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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会说嘴,”冯晴说了一句,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既然遥儿和谦儿都用过了,就不摆了,收拾几个小菜,你随我去书房看看。”
穆罗云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也每日有加急奏报送过去,但送去的多数都是急事要事,一些不怎么要紧的就搁下了,等她回来再议。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积压的事却也是一下午绝对批不完的。
穆罗云没想到冯晴会过来,她本来看着天色晚了,还估摸着冯晴该醒了,想着再处理两件,就回去陪他用饭的。乍一听玉娘回报说冯晴过来了,不由又惊又喜。亲自把人迎到了暖阁里。
“哎,外面风这么大,你过来做什么?”
冯晴指了指不语提着的食盒:“陛下用过晚饭了么?”
穆罗云这会儿还真是觉得有点饿了,一边让玉娘和不语一起摆饭,一边拉着冯晴坐下来:“正想着回去陪你用饭的,你倒来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陛下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些吧,”冯晴笑意满满,亲手递了筷子给她:“想着陛下这些日子都在围场,估计天天山珍野味得也吃腻了,给陛下换换口味,让人弄了些河鲜。”
冯晴体贴起来,当真是能叫人熨帖到心底,穆罗云心道她从前难道真是瞎了眼,这般招人的一个妙人在身边,居然都没看进眼里。
“陛下尝尝这个鱼片,遥儿和谦儿最近很是喜欢,刀工和味道都不错,”冯晴亲手给她布菜,一边介绍。
这会儿哪怕他舀的是白水,穆罗云也能尝出鲜味来。一边忙不迭地接了,一边按住了他的手,笑道:“可不敢叫你伺候,你的那个脾胃,朕宁可自己伺候你还放心些。”
冯晴也没有坚持,只是他一贯用的清淡,这一桌小菜却都是照顾穆罗云的口味,色香味俱全。他只稍微尝了点便搁了筷子。
穆罗云看了两眼,便吩咐了玉娘再去御膳房传一些清粥小食来,索性也放下了筷子,打算等冯晴一块吃。
“陛下先吃吧,一会儿放凉了腥味重,”冯晴无奈,让不语也去外边候着,劝道:“臣不饿。”
“来,方才刚好兵部有人来回事,今儿兵部值班的正好是沈昂,朕让人传了她过一个时辰到书房来,”穆罗云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手腕,轻声道:“正巧你过来了,一会儿就跟朕一块见见她吧?”
“陛下,这于理不合吧。”冯晴有些心动,对于儿子的事,他自然是十分上心,也很想亲自见一见这位被誉为军中传奇的大将军,只是御书房本就是后宫之人绝不该踏足的地方,他趁着没人的时候来一趟还不是什么大事,跟皇帝一起见外臣,就逾矩地有些过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昂虽然脾气暴,但并不是迂腐的人,要不当年也不会和她夫郎并肩上战场了,”穆罗云安慰道:“再说朕要和她说的也不是朝政军务,你是遥儿的父亲,朕的君后,这有什么听不得的?”
冯晴明显有些犹豫,转头看到穆罗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便也笑了起来,点头答应:“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昂显然是个急性子,穆罗云传她一个时辰后来,她足足早了一刻钟。
穆罗云倒也没非让她等足时间,随手把桌上的折子收了收,就拉着冯晴坐下了。
对比起沈昂“性格直爽,脾气粗暴,军中传奇,用兵如神”的名声来说,她的长相真是可以说得上平凡,倒是身姿十分挺拔,一看就是行伍出生,常年的练家子。
她看到冯晴也在屋里就愣了,她和冯晴在年节的各种宴会上见过几次,倒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何况能让穆罗云带进御书房的,也只有这么一个男子。
但她在家里受惯了夫郎的“教育”,倒是不觉得冯晴出现在这里有多骇人听闻。只愣了一下就打算行礼。
冯晴却推开穆罗云的手臂站了起来,特意绕到桌边站了,并不受她叩拜君王的这一礼。
穆罗云明白他的心思,心知他凡事自有准则,便也没有拦着,待沈昂行了礼,叫她起来赐了座,才招手让冯晴坐回自己身边。
沈昂丝毫没察觉这两人的小动作,规规矩矩地一旁坐了,朗声奏道:“陛下,兵部这两个月的折子臣都按着时间呈上来了,陛下召臣”
“沈爱卿,朕今日叫你来,不是为公事,”知道沈昂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穆罗云也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朕是想问问你,沈真的亲事。”
不如意事
不如意事
沈昂直接就愣了:“陛下?”
“你没听错,朕就是想问你,你女儿沈真可曾结下亲事了?”
“陛下,这沈真尚未结亲,”沈昂回过神来,起身回话。
穆罗云和冯晴俱是一喜,穆罗云正要开口再问,却又听得沈昂道:“但臣当年与季英早有约定,两家的孩子若是一女一儿,就结为儿女亲家。后来季英战死,她的儿子季宁现就住在臣家中。季宁家中别无亲长,待他明年满了十六,臣就为小女迎娶他过门。”
冯晴攥了攥手心,心下叹了一声,他听得出来,沈昂说起季宁的时候多有疼惜怜爱,想必是一心想为女儿娶他进门的。
穆罗云拍了拍他的手,一边示意沈昂不必站着回话:“沈爱卿坐下吧,季英家里的事,朕也听说过一些。她家一门忠烈,可惜只剩下了季宁这个孩子。只是既然沈真与季宁尚未正式定亲,朕倒是有个想法。若沈真与季宁只有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不如由朕出面,亲封季宁为郡主,为她选个好妻主,沈爱卿以为如何?”
这一下沈昂更是闹不明白了,她想不通皇帝怎么忽然就对沈真的婚事关心了起来,又要给季宁这么大的恩典,左思右想也闹不明白,只得起身跪了下来谢恩:“臣代季宁谢皇上,只是季宁是臣和内子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顽劣,只怕当不起皇上的厚爱。君子一诺,当守一生。臣与季英当年早有约定,臣岂能对她食言。何况小女与季宁自幼相识,这些年也因为有当年指腹为婚的婚约,常常在家中相见,从未避嫌。”
穆罗云还想再说,冯晴却在她手心按了一下,制止了她。穆罗云便也不再多说,只随口问了几句,让沈昂回去了。
她并未说到穆芝遥,沈昂想必也不是多嘴的人,今日之事虽然让她一头雾水,却也绝不会与外人道。
穆罗云转头去看冯晴,只见他微微垂首,面上一派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揽了他的肩:“怎么不让朕问问清楚沈真和季宁的事?”
“不问了吧,男女之情兄妹之谊,哪里能分得一清二楚呢?总之绝不会是没有感情。”冯晴叹了口气:“沈昂说的也对,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处了这么些年。就算真没有什么,往后季宁嫁了别人,那人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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