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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酥破開了第二個雞蛋,隨口一答,&1dquo;死都死了,如何恨?”
銅釜內的水汽不斷冒出來,白白的水汽氤氳在兩人之間如同隔了一層薄霧,務觀透過那層茫茫迷霧問她:&1dquo;若還活著呢?”
&1dquo;都是命,既活著還恨什麼?”
務觀一笑,&1dquo;這世上令人生恨的仇恨可多了,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哪一件不讓人恨?”
沈明酥手指扣在瓷碗上,手中攪動的竹筷緩緩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務觀,平日裡藏在眸子底下那些無跡可尋的涼意一點一點地溢了出來。
隔著水霧,務觀看不真切,但知道自己似乎把她惹急了,圓場道:&1dquo;同你鬧著玩呢,莫不是真被我說中了,十錦公子還有殺父之仇?”
沈明酥沒動,面前的水霧被輕風吹散,匆匆一瞬,務觀已看清了她眼裡的殺意,那股狠勁,絕非是適才替他包紮傷口時的柔腸小哥。
務觀身子往她跟前傾來,試著朝她伸手,柔聲道:&1dquo;雞蛋給我,該下鍋了,吃完後,晚上我帶你去見馮肅。”
她說得對,都是命。
她逃不掉,他也逃不掉。
沈明酥,抱歉了。
—
梁耳死後,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遲遲沒有人來上任,頭上沒人管制,底下的人個個心思渙散。
夜裡當值的人乾脆抱著酒壺倒在躺椅上。
堂內燃著兩盞燈,隨夜風搖搖晃晃,左側那人抿了一口酒,&1dquo;聽說梁指揮的靈堂失了一把火?”
&1dquo;作惡多端,眾鬼不容。”
&1dquo;我看未必,說不定是手上人命太多,死得太容易了,眾憤難平,點了一把火送他一程。”
錦衣衛上層混得好的都是世家子弟,手上不願意沾血,平日裡替梁耳辦事的人都是底下那群卑賤的亡命之徒。
哪天沒見到那個人回來了,那就是死了,這些年梁耳帶出去的人,大多都沒回來。
&1dquo;你說接下來會是哪位,還是梁家人?”
&1dquo;有凌墨塵在,還要梁家人作甚,說不定巴不得梁耳死呢。”
&1dquo;你不要命了!”右側那人脊背一寒,變了臉色,壓低聲音斥道:&1dquo;你不要,我還想壽終正寢呢。”
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兩人心頭一跳,扭頭望去,便見一人從里走了出來,離得近了,才看清楚臉。
兩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1dquo;馮肅啊,這麼晚去哪兒。”
馮肅答了一聲:&1dquo;喝酒。”
此人不愛說話,往日跟著梁耳賣命,回回運氣都好,活著回來了。
&1dquo;梁耳一死,他倒是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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