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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恶魔咬血是以罪孽深重都远不足以形容的级罪犯,无论是以我作为执法术士的立场,还是我个人的角度,在这里与她战斗都是势在必行之事。然而她的态度也耐人寻味,不知为何我总有一股感觉,从我内心的选择再到具体的动作,似乎从一开始都在这个老妇人的预料之内。
而面对我的杀招,她也表现得毫不意外。就在我突进的同时,她当即便用右手握住红伞的把柄,左手抓住伞身往外一拔。刹那间,一道璀璨的银光从伞身中抽离出来,迅地拦截在了沉重的斧刃之下。
那是一把藏在伞身里的细剑!
以细剑格挡重斧,这在冷兵器战斗常识里绝对属于愚蠢得无以复加的行为。然而实力越是高强的术士越是随心所欲,凡夫俗子的常识轻而易举就会被其踩在脚底下。在主力级的领域,轻武器和重武器的差别已可以忽略不计,看的都是使用者自己的力量。
一接触,我只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用重斧劈细剑,而像是在用树枝劈石墩一样无可撼动。咬血顺势格开我的武器,细剑再度化为银光,刁钻地射向我的面门。从她简单而又熟练的动作里,我感受到了剑术大师的灵魂。
已经来不及回避,也来不及用斧头格挡了,死亡扑面而来。
不过,哪怕是以剑术大师为对手,我也有着自己的拆招方法。
我直接抬起自己的左手,任由她的剑刃去击穿自己的掌心,好带偏她的攻击轨道。而右手则在同时再度以斧刃劈向她的头颅。
但就算是这种剑走偏锋的对策,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以只能说是早有准备的态度收回细剑,向后方快跃去。我杀招再度落空,索性不再拉近距离,趁着她才落地,我直接将塞壬之刃以高对准她投射了出去。不出意外,她挥动细剑,将这一势大力沉的攻击打落下来。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只会投射一次。
下一刻,塞壬之刃以每秒钟三十的频率向她集中地轰击过去,过于高频率的攻击使得塞壬之刃像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了无数把。咬血的身影转眼间就被数不清的斧影所淹没。就像是遭到了无数台重火力热武器集中轰炸一样,她站立的地面也在高频率轰击之下炸裂粉碎,地砖碎片像是子弹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射,巨大的尘雾在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中弥漫升起,连我这里都被彻底覆盖了。
这是我在正常状态下的最强攻击,就算是我自己面对这招,都不敢保证能够全部防御住。
然而……咬血出了我的预估。
就算是有着那么多的尘雾,以我的视力和觉察力依旧能够捕捉到内部的情形。只见所有的投射攻击,都被她或是以灵活的身法回避,或是以熟练的剑法格挡。她竟在这般攻势之下毫无损。非但如此,我甚至感觉她仍有余力。
与此同时,我又生出了另外一种觉察——她过于熟练了,就像是事先做过演习一样。
或者说,就像是未来视一样。不,这不是未来视,而是与未来视似是而非的某种东西。我回忆起了她一开始看到我时的话语和态度,某个能力的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呼之欲出。
“果然啊。”她的声音从缭乱的尘雾和密集的轰炸里传递过来,与一开始还很平常的口气截然不同,此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邪恶之气。
并且,我还看到她的脸上浮现出了胜券在握的颜色,“一切都与我梦到的一样。”
是预知梦!
她不是在过去见过我,而是在未来见过我!
但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来?
正当我浮现出来这个念头的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后突兀地升起了巨大的杀机。有什么东西要对准我的头颅攻击了,某种锋利而又尖锐、沉重而又坚硬、曾经攻击过我的东西——我反射性地矮身回避,旋即感觉自己的背部又被什么东西无比狠辣地打中了,整个人都被击飞出去。
这一击甚至当场粉碎了我的脊椎,并且打烂了我的内脏。
然而,当我落地的时候,一切伤势都转眼间在塞壬之刃的支援下复原了。我立刻重整架势,去看攻击自己的是何许人也。但就算不去看我心里也有数了,因为我在白天也面临过相同味道的杀意。
出现在那里的,赫然是“尉迟”!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看上去居然毫无损。我曾经对他造成的重伤一星半点儿都没有残留下来。
他是适逢其会,趁机对我落井下石的吗?还是说他是咬血的帮手?他与咬血之间是什么关系?
“尉迟”流露出了大仇得报的表情,却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再度向我袭来。咬血对此则是毫无意外之色,从另一个方向挥剑进攻。
这一刻,我陷入了两名主力级的围攻。
招招夺命的细剑和怪物般的利爪从不同的方向对准我的要害高突袭,两人像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了一样默契地合作,转眼间就将我压入了绝境。
而越是危及生命的绝境,我的意识处理度越是快。在此刻的我的眼里,时间就像是快要停止了一样。我甚至能够在压迫之下短暂地捕捉到几秒后的未来,然而未来的画面瞬息万变,没个定数,似乎是被咬血以某种事先准备的手段妨害了。
恐怕,“尉迟”是咬血提前找来的帮手,因为咬血通过预知梦,知道了我今晚会来袭击。
而“尉迟”之所以要在白天攻击我,大概也不是因为我在雾之恶魔的触须的问题上与他有着矛盾,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与我生战斗了。他可能是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因此想要提前打败我。
难怪咬血应付我的攻击会那么熟练,她已经事先在梦里跟我战斗过了。但是继承了交战经验的只有她,我对于她的战斗方式一无所知。
青鸟曾经在治愈梦境里对我说过,哪怕是在梦里被塞壬之刃攻击到,也会在现实里受到同等的伤害,因此她才会由于在我的预知梦里受伤而受伤。这个说法里其实有些是为了误导当时的我而扭曲事实的部分。真相是,只有做梦的人在梦里被塞壬之刃攻击了才会受伤。而且也不是随便什么梦都会出现这种效果,一般来说,会出现这种效果的都是预知梦。
预知梦也是变种的预知未来,用预知梦体验自己被塞壬之刃伤害,下场就和“未来视”一样。但是,我在咬血的身上没有现那种伤口。难道她是在虚张声势吗?她其实没有做过预知梦?
不对——我的觉察力已经得出了结论: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她真的提前梦见过与我的战斗。
换而言之,即使是公平战斗,她也有着在与我的战斗里毫无损的能耐。
在此基础上,此时的她还提前掌握了我这边的招数,来袭的时间和地点,又找来了另外一个同级别的帮手。更加糟糕的是,我之后的出招也很可能被她全部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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