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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清知道,但是晏淮清不得不做。
而他原以为以邬修明的傲气,在知晓他的作为之后会不愿再与他为伍,怎知对方也只是暗叹几声,未曾责怪、也未有怨言,仍旧扶他上位,并且助力良多。
当时的子卯叔,也是对方从南夷大将军手中救出的。
“老臣参见陛下。”邬修明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
他叫起了人,“太师免礼。”却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便是不用开口,他都能知晓邬修明要说什么,来来回回、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话。
“陛下,与虎谋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需及时止损。”
邬修明让他觉得无奈而并非厌烦,很重要一点便是他懂得点到为止,每次并不会多说。
所以那么一句后,对方又说起了他事。“太上皇的那些人……也应当告老还乡了。”说着,邬修明在袖口当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文碟,打开了几寸,露出了里头密密麻麻的字来。“这些都是老臣今日闲着无事写的,陛下得空了可以看看。”
又说:“太上皇盛宠东厂,致使阉人当道、祸乱朝纲,如今李浔已死,那东厂理应重回其本职,只做个特务机构。或是陛下有他意,取缔了也无妨。”
说到东厂,晏淮清的因半阖垂下的睫颤了颤。
“此事,容后再议。”他这样回答邬修明。“且先将晏鎏锦解决了,此事更为要紧。”
“对对对。”邬修明抚了一下长须。“险些忘了这一遭,彼时诱敌深入把他们的底牌给翻了出来,原以为已经穷途末路了,谁曾想居然还留有后手。”
这也是眼下晏淮清最觉得头疼的事。
是他们都轻敌错算了。
“若不是他们的后手呢?”他心中隐隐地有了一个猜想。“朕不敢说有多了解大皇子,但也算是与他交锋过,他倒不像是一个这样懂得经营的人……”
或者说晏鎏锦自负又不够沉得住气,留有后手实在不像是对方的作风。
“会不会是有人在他们将死之际伸出了援手?”
邬修明的眼睛又倏地睁大,“确实有这种可能,所以背后还有其他的人?难不成是南夷那一帮人?记得京都动荡之时他们尚在,也是前不久才说的要离开……”
晏淮清心下一紧,觉着并非没有可能。
如今,他再也不愿意用最大的善意与期待去面对这世间的人了,毕竟世人都是俗人、而非圣人,谎言、欺瞒都是刻在人三魂六魄当中的本能。
也就是说,大皇子叛国与南夷勾结,想要拿下皇位弄死他,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此事应当派人去查,若此事为真,那南夷大抵尚未离开大晏。”他心中做定了这个决定,也开始盘算派谁去更合适了。
邬修明对于他的做法表示赞同。“决不能大张旗鼓。”
“依老臣之见,不如派……”
晏淮清打断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合适的选择。“朕心中自有决断,太师只需耐心等待消息即可。”
邬修明的嘴张合了几下,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将呼之欲出的话给吞了下去。
将手中的文牒呈上来之后,邬修明就离开了乾清宫。
晏淮清的手摩挲着文碟,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慢慢地从左侧走下,只见木架上是一把难掩锋芒的利剑,他站在剑前端详了一会儿,随后猛地将剑抽出了剑鞘。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他很是顺畅地挽了一个剑花。
在他知道真相后的那几旬日夜里,他都在不断重复做这一件事情,所以即使并不会用剑,挽出的剑花也会看得漂亮。
那个时候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要这样拿刀指着李浔。
不,应该说是李寒浔。
他确实这么做了,却该死地心软了。
但是现在,也确确实实是要让对方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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