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99开颅(第1页)

两个人这难得的静谧温存,并没有持续多久,善桐几乎才一笑开,含沁就掀帘子出来,虽然看到含春已经在善桐身边,他略略一怔,就站在了原地没往前走,但不论是善桐还是桂含春都有些微微的不自在:毕竟善桐年纪大了,两人间又没有亲戚关系,这样深夜在帐篷外独处,被谁看见了,说起来都很不好听。

桂含春素来是最本分的,他脚下微微一错,无形间已经和善桐拉开了几步距离,两人之间那迷离的气氛,被北风一吹,也不知道卷去了哪里。善桐只觉得面上还残留着的一点余温,在含沁带着笑意的眼神里,似乎越来越烫,越来越烧,她本来很是不好意思,可一旦闻到若有若无的血味,想到方才情景,心中一点旖旎顿时又烟消云散,小姑娘垂下头来,望着自己的脚尖,终究是流露出了心中的疑虑。

“若是不开颅,就只有一二十年好活。可要是开脑袋——那毕竟是脑袋……虽说神医说得是天花乱坠,可……可我还是……”

不要说开脑袋,就是开膛破肚,那都是死活各凭天命的事儿,更别说刚才那失败的演示,更是给善桐平添了不少疑虑。她虽然第一次现场观看这样惊悚的场面,但也不是没有看过别人杀猪,红红白白的那肯定是脑子。虽说那是死人,脑子自然也被冻硬了,可要到时候同意开颅,权仲白一凿子下去,榆哥的脑袋跟着流出来可怎么办?

若是不开颅,这一二十年间,榆哥总是在自己身边,笨一点又怕什么,最重要人能活着。开颅,的确若手术成功,那就皆大欢喜,可要是榆哥没能下得了床,她就永永远远,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善桐不想从功利——或者说更宏大的角度,来考虑榆哥的生命。什么二房将来的命运,母亲的晚年、自己姐妹将来出嫁后有没有人照应。她只知道榆哥是自己的亲哥哥,他的生死对于她来说,就只有一层意义:她承受不了失去自己的亲哥哥,她就是难以下这个决定,只是想到以后都看不到榆哥,听不到他那结结巴巴,又带了若干童稚的谈吐,看不到他清俊的容颜……

她越想越是难过,想到若是榆哥一旦不在——只是这六个字,眼圈不禁就又红了。在一轮冷月清辉映照之下,桂家两兄弟都看得极是清楚,两人对视了一眼,含沁见含春不肯动弹,便清了清嗓子,道,“三妞,我看这件事,你是不能做主的,至少那也是二表舅才能说话。这样,今儿个就先到这儿了,你回去向权神医道一声谢,我——我送你们回去吧。二哥,我看你眼圈都黑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因善桐此时心乱如麻,自然也没有自己的主意,听含沁安排得面面俱到,也不及细想,举步便进了帐篷。却见权仲白已经卸下了那人半个头盖骨,正在露出的半边脑子里挑挑拣拣的,身上的白布棉袄,已经沾了不少红、黄之物,他却恍若不觉,清俊的面上一片专注宁静,好似所注视的并不是腥气扑鼻好似一滩烂豆腐的人脑,而是一副最名贵的古画。

善桐虽然又是一阵恶心,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对医学的狂热,便正经向权仲白道谢。“糊里糊涂地跑过来,带累得您这样晚都不能休息。您妙手仁心,并不介意,反而这样耐心地解答,真是令人感佩……”

权仲白这才抬起头来,猛地回过神来,“噢,你又进来了。刚才出去吐了?”

他的口气虽然平常,似乎对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并不以为异,但善桐还是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好像自己给杨家丢了人,她红了脸道,“没有吐,就是觉得不舒服,吹吹风就好多了。”

权仲白嗯了一声,居然还记得,“那就好,要是迎风吐了,又要多加一针。你来,让你叔叔也来,我先给你们扎两针去寒气,免得转成热,又是麻烦。”

寒冬腊月,又是军营,一场病那是真能要人命的,善桐嗯了一声,也顾不得矜持客气,忙回身掀了帘子,却见桂含春、含沁两兄弟还站在帐篷外头,两个人喁喁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便不打扰,自己将杨四爷请来,又回避出去,让杨四爷脱了外衣受针。不多时权仲白拎着药箱进了生着火的里账,见善桐换了衣裳,便道,“坐下吧,把袖子卷到手肘。”

虽然说西北女儿家豪爽,到了夏天,杨家村有的姑娘也会穿着短袖衫做活,或者把长袖卷起,露出一段小臂。但善桐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权仲白以司空见惯的态度说出这句话来,倒使她吃惊不小,她嗫嚅了片刻,想到权仲白都敢给死人开脑了,只怕也不是没看过女儿家的小臂,便把心一横,卷起袖子,望着权仲白卷艾叶,又挑银针。她心中事多,不论权仲白动作多赏心悦目,总是并未留意,心中反反复复只是在想:这开颅术,到底要不要做。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权仲白将银针刺进她虎口、腕间并手肘上几处穴道,又燃了针尾艾条后,却没有起身,而是依然坐在善桐身侧,语气也还是那样轻松写意,“今儿个本来想给你们露一手的,没想到天气太冷,那人死后怕是已经冻硬了,运来之后,我又把他放在这里暖了一会,以便注水。想来脑子已经遇热融化,倒成了一滩烂泥。”

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倒是不闪不避,大得善桐好感。使得她也敢于将心中的疑问宣诸于口,“权世兄——若是我哥哥也愿开颅……您觉得,大约有几成可能,他能、能痊愈,或者又有几成几率,他、他能不死……”

权仲白嗯了一声,似乎对善桐的问题也并不讶异,他撑着下巴思忖了一会,这才慢慢地道。“你的心思,我再没有不明白的,小姑娘,可这种事又不像是做生意,世上所有事,其实你也都不能这样去看。你要看的不是赢面有多大,而是你输得起输不起啊。”

善桐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她也顾不得自己和权仲白之间其实并不大熟稔,若非双手插了银针,几乎要抱头苦恼地呻吟起来。“可眼前的这两条路,也没有哪一条是只赢不输,而哪一条路,我也都输不起啊!”

“你年纪还小。”权仲白淡淡地说,“其实我也并不大,但小姑娘,我还是比你多见过些悲欢离合……世情并不是说书人的话本,也没有一条路会是只赢不输,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你,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风景。无路可走的时候,就算输不起,你也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赢还是输。”

话说了这么多,却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善桐,究竟对开颅术,他能有几分把握。善桐心中多少也有数了:这样的大动作,只怕权仲白本人也根本不会做任何担保,免得病人出事,反而带累到了他这个医生。

忽然间,她觉得这个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魏晋公子,其实也并不是那样高洁出尘。其实他或者也就是一个再普通过的红尘中人,或者比芸芸众生,都还要再痛苦一点,因为他毕竟已经尝过了人间的冷暖,未来也将比常人见到更多世间的无奈。

思绪正是纷乱时分,她忽然觉得小臂上几处穴位一阵烧灼麻痒,刺痛中不禁张嘴要喊,可才张开嘴,就打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喷嚏一打完,就觉得胸臆间畅快舒爽,就连之前那沉郁的心情,都为之一轻。这才知道外传权仲白少年神医,并非虚言,至少这手针灸绝技,他已经是够神的了。

善桐心中一动,但那点希望的火花还没亮起,就已经熄灭,她沮丧地放下了衣袖,心中自忖:针灸既然是权仲白的拿手好戏,他一定是试过用针灸来驱散血瘀的,不到无法可想,谁愿意开颅?就算榆哥能活,难道他就不怕今上有曹操之虑,一怒之下,累及家人?

可到底还是有了几分不甘心,善桐起身要出帐篷时,终究忍不住问了权仲白一句,“敢问世兄,那一位病人脑中的血瘀,不能用针灸来治。这应当是不错的,可人人病灶不同,我哥哥还未试过,你为什么就觉得针灸对他也没有大用呢?就算一样是血瘀在脑,那脑子还那样大呢——”

权仲白提到病情,不论别人怎么问,似乎都是最耐心的,他就向善桐解释,“若是针灸有效——”

话才说了一句,忽然就断在了口中,他瞪大眼,上上下下地看着善桐,半晌忽然道,“小姑娘,你让我想一想,等过几天我有空了,会着人给你哥哥送信,针灸也不是不能试一试……唉,不过这终究只是治标不能治本,脑部行血经脉实在太细了,不比手上血脉粗,血瘀要靠针灸自然化去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或者可以略微减轻病状,为你哥哥多延几年寿命,也是难说的事。”

虽然他还是没有把话说满,但善桐已经情不自禁,满面笑容,她几乎要扑上去亲权仲白一口。高高兴兴又没口子谢过了小神医,这才套上大氅,掀帘从前头出了帐篷。

杨四爷已经在帐篷帘子处等了她一会,见善桐非但没有意态消沉,反而唇边还蕴有笑意,自然也不是不吃惊的,只是碍于场合并没有问。善桐和他一道出去时,却见那亲兵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倒是桂含春背对着杨家二人站着,看到他们出来了,便示意四老爷打头,走到了军营间的阡陌里。

善桐很是吃惊,又不禁有几分心疼,她坠后了几步——碍于夜已经深了,帐篷内大多都没了灯火,也就压低了声音,嗔怪地道。“桂二哥,你都几天没睡了?我们心里哪过意得去啊,让沁表哥来送呗,你好去休息了!”

“有些事还是得亲身来做,别人是代不得的。”桂含春便也轻声笑着回了一句,善桐略微一呆,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好长长地嗯了一声,桂含春也不再说话,倒是杨四爷咳嗽了一声,慢了脚步,善桐也就识趣地走到四叔跟前,同他一道回了帐篷。

榆哥是早睡得熟了,杨四爷和桂含春又客套了一番,送走桂含春,自己喝了一缸子热水,翻身一倒,没多久也是呼声大起。善桐心里事多,一时间心潮汹涌,不是在想榆哥,就是在想桂含春,或者就是在想父亲可能的反应,再加上两个男人的呼声此起彼伏,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才蒙蒙亮就乘早起了身,请亲兵提了热水,在小帐篷里洗漱过了,换了一身衣裳回大帐篷时,杨四爷倒是未醒,榆哥却已经穿了衣服,善桐等他洗漱过了,因见榆哥眉眼间颇有郁色,便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只要别走远了,应当没什么大事的。”

这提议果然正中榆哥下怀,两兄妹草草吃过早饭,便一道溜达出去,善桐凭着记忆,拉着哥哥的胳膊,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军营前头的一条不冻河边上,站在水边看了十多个军士来回取水,又望着些不冬眠的千足虫,在水边忙忙地爬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直沉默了许久,榆哥才道,“昨晚我醒来时,你、你和四叔都不在,是、是去神医那里了吧?”

他语调平静,倒像是和善桐唠嗑家常一般,却把善桐给吓了一跳。她忐忑不安地望了望哥哥的脸色,见榆哥面上还带了几丝好奇,这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开颅放血的事。一时间倒又为难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哥哥此事,嗫嚅了半日,倒是榆哥先不耐烦,结结巴巴地道,“我虽、虽然脑子里有病,可也不是傻子……”

“谁说你是傻子了!”善桐一下跳起来,“哪个傻子算学题做得那样好!谁也不许说你是傻子!就是哥哥你自己那都不许!”

她最大的逆鳞就是榆哥,只要榆哥受到一点慢待、嘲笑,善桐就算当时不和人翻脸,也必定记恨在心。这一点虽然无人明言,但全家上下倒也清楚,榆哥便接着她的话,慢慢地道,“既然我不傻,那、那我的病该怎么治,你得告诉我。”

善桐一时语塞,瞪着榆哥是又好气又好笑:是啊,谁说榆哥傻?榆哥这不就是把自己给绕住了?他一定是昨晚就猜到了自己和四叔的去向,也知道两个人瞒着他出去,那就是不想他知道细节。因此怕是早有定计……连人小鬼大的善桐都绕得住,谁敢说他傻?

就算善桐还有些不情愿,但已经被绕住了,自己要撒娇耍赖就是不说,也容易惹得兄妹拌嘴,她只好半吐半露地告诉了榆哥,“如今有三条路……”

榆哥侧耳细听,听得很是认真,听完了,他显示出本色了——足足沉吟了有一炷香工夫,才瓮声瓮气地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有病,那就得、得治。”他结结巴巴地说,语气很是认真。“治标不治本,那有什么用?大夫说开颅放血才能治本,那咱们就开!”

热门小说推荐
成为山神后末世了!

成为山神后末世了!

山神宋棠一觉醒来,现地球灵气枯竭,神界早已搬离,而自己成了同名同姓的凡人少女。作为地球上唯一的神仙,宋棠兜里还有16块3毛,以及一座摇摇欲坠的山神庙。某导演大师,我们剧组撞鬼了!宋棠对方要求与你祖宗进行友好磋商。某打假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宋棠你的杀了么订单已送达,请躲好。某老鬼我要求跟我孙子亲自对话!宋棠你的地府快递已送达,请签收。正当宋棠站在人生巅峰,开心的不可自拔的时候,末世到了每天两更,一般是8点和12点,周末可能延迟,︿ ̄︶ ̄︿...

快穿:备胎觉醒后,拿官配祭天

快穿:备胎觉醒后,拿官配祭天

江醉身为快穿局的攻略者,因上司的再三请求,接下了一份‘艰巨’的任务拯救舔狗任务。于是,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一个傻逼舔狗对着主角摇尾乞怜。可,他是谁?曾经手握大男主剧本的他,咋可能做出这种丢面子的事?哼!想让他做舔狗?等下辈子吧。主角受主动回头,主角攻跪地求饶。舔狗不做舔狗了,左拿事业,右拥老婆,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穿书修仙之女主难为

穿书修仙之女主难为

玄妙玉从没想过,她能穿书更没想过到再见到亲哥再三试探,玄妙玉十分确定,这是原世界,可一个意外收到的消息,亲自见证的天道偏佑,让玄妙玉崩溃了想想这本书的虐恋情深,玄妙玉果断决定远离男主,挖空心思送他渡劫飞升,好让她跟自家哥哥在这个大6上逍遥快活可万万没想到千般拒绝万般疏离,每次见到跟躲猫猫一样躲着人,费尽让人渡劫飞升,这人还能再回来玄妙玉右眼皮子直跳,心中呕血,她都把他送到仙界了去,这货还想怎么样这剧情怎么越走画风越不对,呜呜呜...

无双圣医:第一美人对我投怀送抱

无双圣医:第一美人对我投怀送抱

叶天宇手持一纸婚书踏入都市,没曾想遭到未婚妻一家无情嘲讽,叶天宇霸气悔婚。自此龙出深渊,各种天材地宝与绝世佳人围绕身旁,一身无敌神通傲视群雄。秦神医在叶天宇面前,我算什么神医?只是一个学徒罢了!八大天师奇门遁甲,五门八卦,世界巅峰只有一人,龙帝!红颜榜十大佳人世人只知我们容颜倾城,而不知佳人只为龙帝一人。无双圣医第一美人对我投怀送抱...

火影:今天也在努力打出美好结局

火影:今天也在努力打出美好结局

简介关于火影今天也在努力打出美好结局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文就点出去,反正作者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倔强脾气)简介在同期的胁迫中下载了个泡男人的游戏,等打开后才现居然是款动热血漫版的乙游。树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随着一句少看漂亮的宇智波!,连选项都不给就直接开启了攻略路线。再后来星野这个宇智波确实不太漂亮。宇智波带土前期单纯后期疯批带土x寻求生路的星野女主一直当自己玩的游戏,会把不熟的人当npc。但是她现实世界是医疗人员,救人是本能反应。游戏角色(浅粉翠绿眼睛)死亡后用的原本的造型(黑黑眸)。主火影小部分咒回...

掌欢

掌欢

骆三姑娘仗着其父权倾朝野,恃强凌弱声名狼藉,没事就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对清阳郡主来说,这种人敢在她面前撒野,她伸根手指头就弄死了。直到她睁开眼,现自己叫骆笙。...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