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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笑道:“正是。”
她招手将那两名少女唤到跟前,一手牵一个,对江宝嫦道:“这是你妙颜姐姐,这是你阿筠妹妹。”
江宝嫦早就打听过崔府的情况,知道何氏儿女双全,另有一个守寡的妹妹带着女儿客居于此,立时明白了她们的身份,福了一福,道:“妙颜姐姐、阿筠妹妹安好。”
白芷轻手轻脚地送上礼物。
崔妙颜与孟筠都是官家小姐出身,这半年同吃同住,好得跟亲姐妹一样,自然有些看不起江宝嫦这等商贾之女。
不过,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对剔透油润的翡翠玉镯,拿起来对着日头瞧了瞧,连一丝杂色也看不见,孟筠收到的却是两只普普通通的珍珠耳环,心里不免生出微妙的愉悦之感。
这位表妹倒是会做人,不像想象中一样俗不可耐。
“宝嫦妹妹来我家做客,我们应该好好招待才是,怎么能收你的礼?”崔妙颜推拒了一番,见江宝嫦态度坚持,也就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顺手从腕间摘下一只玛瑙手串,套到她手上,“既然认了我这个姐姐,就不要跟我客气。”
孟筠扣好手中的锦盒,怔怔地看着她们你推我让,言语亲热,不由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
父亲是两袖清风的好官,病逝之后,家里很快就揭不开锅。
母亲迫于无奈,带着她投奔姨母,虽说姨夫姨母都待她很好,行舟表哥更是对她温存备至,可她没有银钱打点下人,总有受委屈的时候。
孟筠自伤身世,下意识扭头看向崔行舟,本想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安慰,却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宝嫦。
“舟儿,傻愣着干什么?”何氏嘴上说着嗔怪儿子的话,脸上却满是慈爱,“宝嫦,这是你行舟表哥,你别看他模样唬人,最是不务正业,专好琢磨些旁门左道的小把戏,哄我和你姨母开心。”
江宝嫦飞快地看了崔行舟一眼,见他唇红齿白,身形单薄,做的是近来时兴的文人打扮,头戴方巾,身穿宽袍,累赘冗余,华而不实,又十分失礼地盯着她猛瞧,便知不过是只绣花枕头。
她耐着性子夸道:“行舟表哥彩衣娱亲,感人至深,舅母好福气。”
崔行舟今年刚满十六,只比江宝嫦大一岁,平日里在后宅和丫鬟们厮混惯了,颇有些轻浮孟浪的习气。
他半年前遇着一个孟筠,已觉对方温柔似水,娇弱可怜,将心分出去一半,如今见到江宝嫦,暗叹世间竟有如此端庄清丽的美人,恨不得把另一半心剖出来送给她。
“宝嫦妹妹用的是什么胭脂?”崔行舟回过神,失礼地上前两步,定定地看着江宝嫦的朱唇,“我看这颜色润而不洇,娇而不艳,实在好看。”
江宝嫦收起笑容,声音微冷:“行舟表哥看错了,我还在守孝,不用胭脂。”
崔行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道:“是我失言了,妹妹莫怪。”
孟筠听清江宝嫦的话,心里一紧,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胭脂。
江宝嫦将目光转到门边那个少年身上,问:“那是行策弟弟吗?”
崔乐山只纳了一个姨娘,母家姓吴,是从小就贴身服侍他的丫鬟,性子温吞懦弱,常受何氏责骂,连带着庶子崔行策也不受宠。
崔行策习惯了被众人忽视,见江宝嫦记得自己的名字,难掩错愕,整袖行礼道:“正是,见过宝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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