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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你馴服了什麼，就要對他永遠負責。

喬澤讀過《小王子》，他知道秦煊在說什麼，而他沒有反駁，也沒有拒絕。

秦煊於是又勾唇笑起來，他們安靜地牽著對方的手指，在異國他鄉的重症監護病房，無聲地達成了一個屬於他們的約定。

直到醫生來提醒探視時間結束，喬澤才如夢初醒，鬆開秦煊的指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Icu。

醫生們又檢查了秦煊的各項指標，說是暫時穩定，但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最好是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考慮轉入普通病房。

至於這「一段時間」是多長，就要視病人的具體情況而定了。

喬澤自然謹遵醫囑，準備向學校請假留在醫院陪護。

他從重症監護區出來，看到等在外面的三個人，尤其是正襟危坐的6承彥，再次想到被自己忽略了許久的6承允。

「6……」

他下意識還想叫6總，話到喉頭，又改口喚了那人的名字：「6承彥，是6承允叫你來的麼？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6承允正躺在另一間病房內。

全麻手術是很奇妙的體驗，充血發脹的眼球讓他一陣暈眩，然後醫生數著數字讓他深呼吸，再下一秒醒來已經躺在病床上，眼前一片漆黑。

他問，手術開始了嗎？

護士說，已經結束了。

6承允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眼睛上蒙著厚厚的紗布，麻醉褪去後傷口的痛覺逐漸復甦，對光線的感知卻還沒有恢復。

簽術前協議書的時候醫生就已經告知過風險，他也早就預設過最糟糕的可能，所以對於手術的結果和預後，他並沒有急於詢問。

全然的黑暗讓他的世界忽然變得很簡單，他可以更加專注地思考，天馬行空地想一些以前沒有想過的問題。

如果他真的因此看不見了，再也不能拿起相機，再也不能做攝影師……

6承允想，自己好像也沒有很難過。

他甚至考慮起或許可以轉行去做雕塑，畢竟從前也學過一點，算是有基礎，他做攝影那麼有天賦，改做雕塑應該也不會差吧？

他清晰地記得喬澤的樣子，每一個輪廓，每一寸線條，每一處細節，都深深地刻在他腦海里。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完美地復現，他的繆斯，讓他的一切愛欲無所遁形。

雙眼是攝影師最珍貴的東西，6承允卻願意用它們交換喬澤的平安，就算沒有任何回報，也毫無怨懟。

那是他在生死危急時刻的本能，也此刻深思熟慮後依然不會後悔的決定。

這種認知讓6承允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確信，他愛喬澤，愛到連自己都難以想像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