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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芳丫头”
“盈芳丫头”
毛阿凤站在屋后,对着舒家大房的篱笆院墙扯开嗓门喊。
清苓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见有人不停地叫谁的名字,一声接一声,迟迟不散。
起初只觉得扰人清梦,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右胳膊差点被压到,睡意驱散不少,揉了揉眼,猛然意识到“盈芳丫头”指的不正是她么
狐疑地坐起身,套上养母留下的千层底布鞋。刘巧翠的脚大,舒老太则裹过小脚,两人想穿却没辙,最后丢在东屋的杂物柜里,方才清理被褥时被清苓现,拿来一套,略略大了些,在家穿倒也无碍。原先那双一看就是姑娘穿的系带布鞋,因鞋底沾了泥,搁在屋檐角落,等胳膊好了刷洗干净再穿。到时再做两双绣花鞋,专门放在房里穿。
这么一想,现胳膊伤好了之后要做的事好多啊弹棉絮、缝衣服、做鞋子还有等着她收拾的堂屋、东屋以及还不够洁净的灶房。最最关键的是伤好了还得下地劳作。泪奔貌似两条胳膊不够使啊。
“盈芳丫头”
得屋外的人大有一副她不去开门就要闯进来的架势。
清苓抽了一下嘴,整整衣裳出去应门。
“婶子,您唤我有事呀”
“哟还真出来了。”毛阿凤见清苓推开堂屋门出来,惊讶之色不似作假,走上前隔着篱笆院墙上上下下打量了清苓一遍,这才问“盈芳啊,你一下午关在屋里头干啥咧我听人说你家屋里今个早上进了不少毒蛇,这会儿还在伐”
“还在呢。”清苓露了个浅浅的笑容,嘴角两侧的梨涡忽隐忽现。
“那你就不怕啊”毛阿凤诧异地挑高眉,嗓门也随之扬高,“我说,你该不会吓傻了吧居然真的敢和毒蛇一个屋住依我说,你还是跟你奶服个软,住你小叔家去得了,让这屋子空一段时间,没准蛇就游走了。”
清苓依旧笑笑“不碍事的婶子,我就占了个西屋,蛇都在东屋待着呢,我和它们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有事的。小叔家房间不多,还是不去麻烦他们了。”
“我看你是摔糊涂了吧啥井水不犯河水的,那些畜生哪懂这个”毛阿凤继续嗑起手里的葵花籽,讥诮地说道,“你别真以为那些畜生是你爹妈派下来保护你的吧”
这时,出工的村民们66续续收工回家,路过舒家院墙,听到清苓和毛阿凤的对话,笑着插嘴道
“杀猪嫂,你今个早上不在家,没看到建军家冒出来的那些毒蛇,别说,可通人性咧说不准真是建军俩口子在天上保佑他们闺女。”
“可不是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毒蛇。家蛇都这么有灵性的。”
也有人劝清苓“不过盈芳丫头,你胆大管胆大,还是谨慎些的好,被毒蛇咬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谢叔叔伯伯们的提醒,我会小心的。”清苓落落大方地朝大伙儿鞠了一躬,“天色不早了,叔叔伯伯都赶着回家,我也做饭去了,阿凤婶子你慢聊。”说完不再理那饶舌的毛阿凤,径自回了屋。
“人都走了,我慢聊啥呀。”毛阿凤啐了口唾沫,嗑干净手里的瓜子儿,拍了拍手,一脸不屑地折回自家。
舒老太人坐在刘家堂屋里,实则竖着耳朵听屋外的动静呢,听到死丫头应门的声音,失望地一塌糊涂。心说咋还没被毒蛇要死呢,还在屋里睡觉,呸那屋是大儿建的,她一个捡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住正屋
“婶子你都听见了吧”毛阿凤走进屋,往八仙桌上抓了把葵花籽儿继续嗑,不年不结的,难得吃到香喷喷的瓜子儿,嗑得唾沫横飞,只见嘴皮子上下翻道,“你那孙女命大得很,和毒蛇待了一下午依旧活蹦乱跳着咧。我起初喊了几嗓子,没见人应,还道她真被毒蛇咬死了,刚要喊你呢,就见她开门出来了,搞半天是在屋里睡觉。啧你大儿子辛辛苦苦盖的新瓦房,真要被个外人抢去了啊”
舒老太本就心不甘,再听了毛阿凤火上浇油的话,更加恨得咬牙切齿了“她敢小贱蹄子昨儿去小坡林,咋就没把她摔死呢”那么多毒蛇聚一屋,居然不咬她真真是邪了门儿了。
毛阿凤斜眼睨着横眉竖目的舒老太,心里直冷笑。要不是看在这半斤葵花籽儿的份上,她才懒得站人家门口吆喝。不过看死老太婆变幻来变幻去的脸色,也够好玩的。啧想必很后悔送出了这半斤瓜子儿吧
越想越幸灾乐祸,嗑瓜子的度也加快许多。
舒老太心疼得不能自已。早知那死丫头还活着、房子房子收不回、菜菜吃不到,干啥还浪费这半斤瓜子儿留到过年吃多好啊尽管剩下的不多了,凑合凑合还是能装一浅盘的,要不拿回去
别说,这事儿舒老太还真干得出来,上前把袋口一收,抱起来就往门外走,缠过裹脚布的小脚这时候走得飞快,几步就窜出了刘家的篱笆院墙,嘴上说着“我说大勇媳妇儿啊,你吃了差不多一半了,反正不是外人,俺也不嫌你唾沫星子喷过,余下的我带回去了,我家宝贝孙子还没尝过鲜,带点回去给他解解馋”
“嘿”毛阿凤气乐了,指着舒老太的背影不知道骂什么好。早知应该再嗑快点儿,让她捡几粒漏瓜子回去
舒老太抱着剩下的葵花籽骂骂咧咧地回了老屋,没一会儿,儿子、媳妇也下工回来了,舒建强一回来就窝进房间休息,婆媳俩开始为晚饭愁。米面有的,柴禾也还剩一点,关键是没菜下饭咋整
“娘啊,咱那一院子的菜,真便宜那死丫头了啊”刘巧翠满心的不甘。浑然不记得,当年他们一家霸占老大家的房子时,连同后院的菜地一起霸占,一棵圆白菜都没给大侄女留。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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