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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啸天展开轻功,直如足不点地。双脚稍一沾地,人就飘出数丈。城门前的几个卫兵,只觉得眼前灰色一闪,一阵疾风吹过,再回头,却是什么都看不见。几个人只道是昨天酒喝多,眼花了。
天虚宫的鸿影飞步果然是轻功里的绝佳,素以轻渺飘逸着称。常啸天这一力,当真是只见影影绰绰,道道虚影。骡马尚需半日的脚程,常啸天半个多时辰,已经快到临溪村了。进得村中,直奔酒肆而去。远远看去,只见大火过后一片黑的朽木残砖,心中一痛。
还没到门前,就有人乡邻道:“常葫芦,你回来啦。丰家糟了大难咯,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这了。你老也就甭惦记那九酿春了,唉~~”说罢摇头叹息。”
常葫芦迈步进了这砖砾碎瓦,看到那被砸烂的酒窖,似乎还能飘出百年来的酒香。院内的地上,那隐隐渗入丝丝血迹青石板,似乎在还记录那过往的温馨。常葫芦拦住了路过的一人,问道:“老丰头家中,生了何事?”
路人道:“唉,我当时还在地里,赶过来时他家翠娘已经被一刀砍死了,听说半边肩膀都没了。惨啊!多好的一家人哦,这世道吃人啊。孙大娘知道的更细点,他家二栓子那晚还是她收留的。”
常葫芦大步走向孙大娘家,窗前还能看到屋内豆大的灯火亮着,敲了敲门道:“孙大姐,在家啊,我是常葫芦啊!”
吱钮一声,柴门打开了,孙大娘手里拿着盏破油灯。抬手照了照,看见常啸天胡子拉碴的脸道:“哎呦,常葫芦啊,快进快进。”
“老姐姐,我问你,这老丰头一家出的是什么事啊?”常啸天没落座就急急的问道。
孙大娘这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了,道:“也不知是造的啥孽了,这县里的老爷们怎么就下了这么很的手。前一天来喝酒吃饭还没事的,听说走前还给了不少银两。可这第二天来了一队兵,说老丰头得罪了当今皇帝啊,由不得分说就砸了酒窖。”
常啸天皱了皱眉头,疑道:“得罪皇帝?可曾知道为什么得罪皇帝了?还有他家婆娘和孩子呢,现在都如何了?”
孙大娘道:“翠娘当时就被那带头的一刀给杀了,临死都没闭眼啊,惨啊。乡亲们给葬在后山腰上了。二栓子那天回来,当时就晕在家门前了。在我这躺了几个时辰,当晚那些衙兵又来了,说是来护着孩子。怎么可能啊,杀了孩子的娘,抓了孩子的爹,肯定是来杀人灭口的。栓子当晚就往山里跑了,从此再也没见栓娃子回来。这大山里的,一个孩子家,可怎么活哦。”说完又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了,抹了眼泪刚想再说什么,只见地上留下了二十两纹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莫不是见了鬼了,这常葫芦还会变戏法?”
常啸天飞奔上山,只见山腰处果然有一小小的坟茔。心中一动,又往那高处山洞奔去。
洞内空无一人,常啸天用火镰点了火。只见一处洞壁上隐约有排字:义父,盼能见承轩留言。家母被害,家父生死未卜,幸得乡亲救助。衙兵欲杀我,如能逃得大难必报此仇。儿,承轩匆匆留笔。
常啸天只觉心中郁满的怒火,直欲焚火烧天。真想现在就手刃恶吏,杀了倒是痛快,可却是便宜了这些畜生了。
心中计议已定,向山下飞奔而去,人不停歇的又往溪前县去了。快到那县城,常啸天心中郁愤,仰天悲啸。雨借风势,伴着那冲天啸声,如同一只巨兽的怒吼,矫矢盘绕于天际。县城里人人皆可听闻,熟睡中都被惊醒,不知是什么声音,只觉听得是心惊胆战。那啸声久久不歇,又引得群山回响,声势震天。
县衙内,那钱宁被这啸声吓的不知所措,忙将倪县丞唤来。
“快快与我查查,这是什么怪物,怎生这吼叫让人心神不定。”钱宁道
倪县丞也是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道:“大人,明日一早叫上几班人,去转上一转。看看县城里有没有人死畜亡的。”
“也好,也好。”钱宁稍稍的安心道。
那倪玉堂正与田戈相和几个亲近的衙兵吃酒,忽然听到啸声传来。听得几人心神动摇,头晕脑胀。几个衙兵,大吃一惊,道:“倪头,大雨天的这是什么怪物吼叫,莫不是这是龙王布雨的龙吟?”
倪玉堂道:“这声音听的怪他妈的瘆人的,老子现在心像要跳出来一样。老田,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
那田戈相支支吾吾,道:“啊,嗯,是的是的。这怪物叫的甚是可怕,甚是可怕。”
这田戈相曾经在黑虎寨做四当家的,这啸声倒是很像他们寨主说过,世间的武林高手往往啸声就能将人震死。又想到小承轩最后喊的让他师傅来报仇的事情,越想越是害怕。连端酒杯的手都在抖。
几人被那啸声搞得心神不宁,酒也吃不下去,草草的收场。那田戈相回去的路上,左思右想,更是后怕。收拾点细软,匆匆逃出了溪前县城。
常啸天没有进城,来到城门前。一提气,一招轻功中的玄鹤振羽。轻轻的两个转折,盘旋而上。眼见一口气松,似要下沉。单脚在墙边一点,一个借力又是上窜两丈有余。手臂轻舒,将挂在城墙上装有老丰头的级的木框整个摘下,顺手将城门前的布告也一并撕掉。
一夜过去,雨水也歇了。县衙又恢复了那威严的模样,正堂里钱宁坐在案前道:“倪班头,你将衙兵分作三队,城里城外转一圈,看看有无异常。昨夜一声兽吼,莫要扰了百姓。有事报!”
“是,属下这就去。”倪玉堂转身而去。也就两袋烟的功夫,就有人来报:“报!!大人,一切皆无异常。就是城门楼子上,那死囚的级没了,布告也没了。这么高的城门楼子,猿猴也爬不上去啊,真是奇了。”
倪县丞做了恶事,是心有忌。总觉得事情透着有异,想去看看,可心中一动。道:“大人,我前去看看,有事就回来禀您”。
“甚好甚好,你能亲去当是最好不过!”钱宁道
这倪县丞心想:昨晚今晨的事情都透着蹊跷,我先躲个十天半月的,一切安定了,我再回来。小心行得万年船,这蠢材钱宁的死活和我也没甚干系。
那做侄儿的倪玉堂哪里会去巡查,安排几个兵丁随处转转。大街之上,遇到漂亮的妇道人家,总要上去调笑几句。路上行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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