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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月清风高、夜凉如水,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陪着自己用宵夜,期间还能畅谈两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是没什么东西,也能滋养出点什么东西来。
只可惜太后没掐算好日子,且不说万岁爷以前没那心,如今闹这么一出,万岁爷以后都绝对不会有那个心了!
至于说现在?嘿,这位爷欲火难平,声音嘶哑难耐,听在陈知画耳中,还道只是昏昏欲睡之时,难免少些清明,“接过来!”
动作的依旧是吴书来,外室里就他一个伺候的人,其他人哪敢这时候进来。吴书来一边从食盒里托出那盘宴球,一边战战兢兢的往内室走去。心说这位陈四小姐,你怎么还不退散呀,万岁爷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万一憋得泄了,麻痹的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吴书来低着头挪到床帏之前,含香抬起手就想伸出去接,被乾隆爷狠狠的瞪了一眼,立马歪歪的笑倒在床上。
万岁爷扯被子将她裹好,方才伸出手去将那一盘宴球端了过来。
吴书来依旧低着头,背朝外又退了出来。
这是那位主子在时候的规矩,甭管你是大太监还是小太监,都得闭着眼,若不是他这般有脸面伺候多年的,根本都不让近身。若是逢主子召唤了你不得不睁开眼走道的时候,就得低着头,要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嘿,最便宜的是一对招子,最贵的,小命就交待在这儿吧。
当然,容妃娘娘倒是个和善的。只要不是天大的罪过,总会帮着圆两句,能减免的就减免了。
乾隆爷端着盘宴球,心里郁闷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吧,自己这会儿没这份心情;不吃吧,好歹是自家老妈的一番心意,老太太送的人他可以不理,老太太送的吃食他总不好也退回去。得,吃吧!
万岁爷夹起一筷子鱼肉,抬眼瞟着床里边的小东西,“过来。”
瞎赢赢【补】
鱼鳞石塘扩建十七里,浙江巡抚有功,赏!
采用中小门水道疏浚,工匠提议有功,赏!
立碑标注里程和地段的想法也很有创意,更便于维修,大赏!
哎,还有这块石头,刻得那叫一个鬼斧神工,也赏!
还有海塘不远处卖茶水的老大爷,嘛嘛,为我修塘工匠提供了休息、乘凉、解渴、唠嗑的悠闲去处,也是对防潮防洪工作大大有功的,重赏,重重有赏!
……
随驾的大小官员一边听着左一个赏右一个赏,一边暗暗纳闷,万岁爷这是肿么了,早晨起床脑袋被门儿给挤了?
啊呸呸呸,臣胡想八道,臣罪该万死,臣绝对没有偷偷置喙万岁爷的意思。
只是,这些大小官员是真觉得蹊跷,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是第一次随驾巡视海塘了,最近的一次就是三年前,乾隆爷第三次南巡,可也没见这位爷这样啊?这个赏字从今早上就没停过,见到啥都要赏,嘴角乐得都快裂到耳后根了。咳咳,当然,这都是众位大人偷偷观察的,毕竟谁也不敢总盯着龙颜细瞧。
可,太古怪了,实在是太古怪了!!!
对于身后臣子惴惴不安的精神状态,乾隆爷完全没放在心上,确切的说,他是根本就没发现。他只觉得天是这样的蓝,海是这样的碧,空气是这样的清新,心情是这样的舒畅。嘿,看谁都是这么的顺眼!
乾隆爷喜滋滋的心里美,就差没叉腰长啸:朕的小东西有喜啦!哈哈哈!!!
咳咳,好吧,低调低调,万岁爷喜形于色,好歹还没忘了注意形象。使劲儿咳了两声,把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就给咽下去了。
含香见到巡视完海塘回来的那位爷,忍不住偷偷嘲笑:傻帽!
不过乐成这样的万岁爷还是很可爱的,傻乎乎的万岁爷也难得一见,容妃娘娘依然觉得很欣慰,跟腹中的胎儿一样欣慰。
怀上和靖的时候,因为前有堕胎事件,俩人是怀着一种虔诚的心理在等待那个生命降生的,总想着要使劲补偿什么。因为太过谨慎仔细,反而失了些许为人父母的喜悦。不像这一刻,能够感受一个小生命在肚子中蕴育,感受由此而生的美妙变化,感受每一分每一秒的期待与渴望。
时隔三年,当俩人都快放弃这种奢望,以为命中注定只能拥有和靖一个的时候,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是难以遮掩、溢于言表的。
当然,含香的眼角晕染着多少喜色,相应的,那拉氏的脸色有多难看。自从和靖摔倒之后,俩人间的火药味又浓烈许多。但一个有意攻,一个却执意退,含香处处伏低做小,那拉氏便没再步步紧逼,只是偶尔刺两句,说说酸话。
而此刻,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俩人的关系又陡然紧张了许多,皇后的酸话少了,只是眼神之间更加冷冽,也更加凌厉。
同样看得出不愉快的,还有太后老佛爷。不过令她不愉快的,却不只这一件事。
乾隆三十年二月,乌什回暴乱了。
此次暴乱的范围并不广,人数自然也不算多。图尔都自伊犁出兵,很快暴乱便平息了。但捉到贼众之后,图尔都并没有将他们绞首,反而上奏折力陈乌什回叛乱的缘由:驻乌什副都统陈素诚狂纵激变,参赞纳世通虐待回人,以及各处满清将领官兵在回疆横行之恶迹。
乾隆爷震怒!
其实对于上位者来说,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面对异族外邦他确实是心存些许戒心。但是作为皇帝,谁都巴不得四海升平边疆和睦,异族的臣服与忠心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虚荣跟满足。就像对待蒙古各部一样,乾隆爷不会容忍回部的背叛,但同样也不能坐视满洲内部拆自己的台、排斥回人,更何况那是他爱妃的家乡,而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就留着一半回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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