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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從不避忌她是領養的事實,哄她入睡時會唱江南水鄉溫柔的民謠小曲,唱煙波朦朧的世外桃源。
「雖則不知雙雙生辰八字,但阿娘猜雙雙喜水,遇水則有生機,那麼湍急的河流,你穩穩噹噹地一路飄到了我和你爹爹面前。我們雙雙命好,逢凶化吉。」
阿娘已經不在了,聽聞在流放路途上,沒有撐過百里。
她始終記得,阿娘說她喜水,遇水則有生機。
所以在那艘昇州官船上,在不堪受辱的樂宴里,她身著單薄襦裙,決然地往滔滔江水裡跳,不為求死,而為求生。
她在冰凍透骨的漂泊中,抓到了一段浮木。
那浮木把她帶向了沈徵。
阿娘的話是對的,她果然,遇水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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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魏氏族學講經已過去好些日子。
沈徵從南衙刑部出來,看完了裴仲平能力內能給他看到的秣陵江家私藏禁書案的所有文卷。
江家有一兒一女,女郎年齡與他所知的姜玥年歲不符,且據裴仲平所言,女郎已在流放途中與江母先後病逝。
沈徵抬眸看了看天色,欲去翰林院外衙牽馬,不遠處有熟悉的聲音喊他:「道麟,可叫我在翰林院撲了個空。」
是謝琿。
謝琿與嘉寧公主婚期已定,禮部尚在備制婚儀細項,待婚儀一成,就是正兒八經的駙馬都尉。按著本朝風俗,兩人的三書六禮走到這步驟,直到婚前都不能再見。
工部也不太敢給他過於忙碌的事情。
謝琿最近整個人快要閒出病來,思來想去,終於有件事讓他熱鬧熱鬧,「道麟,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是你生辰?」
謝琿大步走來,一把勾住沈徵肩膀,興致勃勃道:「去春暉園吃一頓,我請客。」
沈徵拎開他的手:「有心了,我回府吃。」
「你府上只有旬日才來的廚娘啊,回去吃冷食嗎?」
「近日請了一位,一日三餐都是她在做。」
「特意請來的南方廚娘?」
「……北方的。」
沈徵對上謝琿疑惑的目光,舌尖仿佛還體味著這些日子吃的油鹽略重的飯菜。他不挑食,除了蔥花蔥絲。
眉娘就是那個最近來府上的幫廚。
明明已經在魏氏族學嘗過眉娘的手藝,知道不合胃口,但他無意中聽見了她與魏氏族長提出要走的對話。
「你本就是從皇城裡來投奔的,眼下又回去?」
「我男人,就是魏如師,他在安康路姜宅當管事,雖然我還同他鬧著彆扭,終歸要和好的,這兒離皇城裡太遠。」
眉娘不知道,她實則不需要再去皇城謀生計。
依著姜玥的性子,只要眉娘願意同魏如師和好,她就會把眉娘接到府上,做廚娘很好,不做就這麼住著也行。
於是沈徵先一步,提出了請廚娘,開出了眉娘無法拒絕的月錢,承諾魏如師可隨時來看她,她也可去姜府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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