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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但至少，云游并不在怕6寒山了，他开始意识到，原来6寒山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他是一个可以被理解，也应该被理解的，活生生的人。

云游的目光很直白，就这么盯着6寒山，不觉有几分审视的意味，6寒山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他的手指摩擦着云游的那本书，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再次向云游伸出了手，说：“那个……你的书还要吗？”

书不书的根本不是重点，6寒山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他实在是受不了云游的那种眼神，云游的眼睛很漂亮，长睫毛，圆杏眼，他的双眼皮窄窄的，到眼尾处才微微舒展开，笑起来的时候纯粹又天真，却给6寒山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啊？哦哦，你给我吧。”云游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差点儿都忘记这事儿了，听6寒山这么说才又想起来，他伸手接过6寒山递来的书，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妈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和她道歉吗？”

6寒山的眉心微拧，似乎是想说点儿什么，云游怕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没觉得这件事儿错在你，至少大部分的错误不该由你来承担，可是你妈妈都那么说了，如果你不跟她道歉的话，会不会一直被关在房间里？”

云游时刻关注着6寒山的表情，看他一直冷着脸，于是往后退了半步，试探着说道：“应该……不会吧？一直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会出事情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妈妈就消气了，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就算是她不理解你的情绪，也应该会在意你的身体吧？”

“嗯，她不舍得一直关着我。”6寒山微微点头，同意了云游所说的话，片刻，补充道，“但我不打算等她消气了，我会去跟她道歉的。”

刚才6寒山打翻砂锅是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的，因为施如霜不愿意跟他沟通，所以他也就不想沟通了，完全采用暴力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但这会儿冷静下来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其实并不理智，就算是施如霜再大小姐脾气，再不听他的话，他也没有必要跟她硬碰硬，更没有必要因此来惩罚自己。

“道歉并不是我认为我做错了，我只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6寒山不想让云游觉得自己是在服软，一脸严肃地跟他解释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身体也很宝贵，我现在还在长身体，不能饿着不吃饭。”

云游的唇角微微掀起，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但也理解他的意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问6寒山：“那你什么时候去说？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6寒山很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淡定道，“我现在就去，你在这儿等我就行。”

说自己去就自己去，6寒山当即打开了房门，步态自然地朝着客厅走去，施如霜就坐在客厅的真皮沙上，6寒山喊了声：“妈。”

云游当真没再跟上去，就站在虚掩的房门后，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施如霜显然还在生气，回眸瞥了6寒山一眼，但并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你有什么事儿吗？”的眼神看着他。

6寒山倒是完全不介意她的脾气，在她面前站定了，表情坦荡地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跟你道歉，我确实是故意把罐子打翻的，云游弟弟刚出院身体不好，我怕他喝了你的海鲜汤会不舒服。”

“怎么可能会不舒服？”听到6寒山的话，施如霜倏然拧起了眉，说，“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而且人家都说海鲜汤特别大补，应该很适合小游这种刚出院的小孩儿喝才对。”

“……”6寒山眉心微微蹙起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目光，片刻，才继续接话道，“我没说你的汤不好，我只是有点担心云游，所以才一时冲动，把你的汤给打翻了。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

施如霜抬眸看着6寒山，似乎是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这也不能怪你，小游的身体确实不好，我理解你的好心。”

其实施如霜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她只是被家人和丈夫宠坏了，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思考罢了，而在6寒山主动跟她解释之后，她便也没打算继续惩罚6寒山了。

施如霜像模像样的训斥了6寒山几句，交代他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行事了，又恢复到了往日温温柔柔的模样，她笑着摸了摸6寒山头，问他：“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喊阿姨来给你做点儿饭？”

6寒山摇了摇头，说：“不用。”刚刚经历了这事儿，他确实没什么胃口。

云游站在房间里，躲在虚掩的房门后，听到施如霜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最关心的还是6寒山的身体，6寒山可以不想吃，但他不希望6寒山因为和施如霜吵架而被惩罚不能吃饭。

施如霜倒是没有强求6寒山，很随意地点了点头，说：“行，你饿的时候喊阿姨给你做就行了。”

又过一会儿，晚上五六点钟，云游和6寒山一起在房间里看书，6寒山的父亲6成和回来，听说6寒山把施如霜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打翻了，十分生气地把6寒山叫出房间，施如霜还在旁边儿为6寒山说了很多的好话，说6寒山还是个小孩子，让6成和不要这么跟小孩子计较。

6成和向来顺着施如霜，听她这么说了，十分无奈地评价道：“你就是对小孩儿太心软了”，但也没有再训斥6寒山的意思，而是揽着施如霜回房间里亲热去了。

6寒山早就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后，他便满不在乎地关上了房门，一转身，现云游就在他身后站着，俩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6寒山还是不习惯跟人靠这么近，习惯性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越过云游，瞥向他身后的那张小桌子，看到那本翻开的《百科全书》，问他，“你不看你的书了？”

云游摇了摇头，没回答6寒山的问题，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6寒山，犹豫片刻，轻轻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语气认真地说，“你爸爸说的不对，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别听他瞎胡说。”

6寒山微微一怔，感受到指尖的温度，下意识地把手从云游的手中抽离了。

他的手掌微微抬起，目光垂下，落在刚才被云游触碰到的位置，片刻，轻轻地掀了掀唇角，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嗯，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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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俩小孩儿的关系好好像一下子亲密了起来，像是打破了原本桎梏在彼此身上的外壳。

小啾的羽毛长出来以后，云游和6寒山一起把它放生了，云游则依然每天都会来6寒山家里，和6寒山一起呆在他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