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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姐说笑了,”裴宁只笑了笑:“裴宁当初落难扬州,全凭小姐收留提携,又将阿景许给我为夫,裴宁对小姐实是感激不尽。”
“哪里话来,景青原本也就是我家歌舞子,总是要许人的。你能瞧上他,那是他上辈子修的福,我反倒还要谢你的,不然恐怕也不晓得要把他给了谁才好毕竟他原先是跟过哎,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今天唱主角的可是你女儿,怎么不把她抱出来给我们看看?”
裴宁脸上神色不变,只笑着应是,见四周几人果然有点疑惑的表情,甚至已经有几人小声议论起来,心里不由一凉,唐洛书这一招欲擒故纵玩得不算多么复杂或高明,却是真正的简单有效,不少人对舒景悦曾经是唐家歌舞子的事是知道的,也有些人知道她也曾经在唐家做事。这时候就难免要猜测唐洛书所说的“毕竟原先是跟过”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孩子从早上开始被抱来抱去,到这时候大概也是困极了,安静地窝在舒景悦怀里睡着,舒景悦不想吵醒孩子,便没有再把孩子给她,打算自己抱着孩子过来,裴宁虽不想让他对上唐洛书,想到方才那些探寻的眼神,稍一迟疑,还是点了头,伸手揽过他,看着孩子笑着答应:“好,我们一起去。”
意乱情迷
挑衅和袒护~
满月礼算是孩子出生的第一礼,惯来是要大办的,何况裴宁和几个工头商量过,这也就算做开张了,因此生意上涉及,有所来往的,她都发了帖子。而因为秦晚瑜那日的玩笑话,也就真的给他发了帖子,没想到的是他竟真的来了。
照理说秦业和唐洛书是忘年故交,秦晚瑜对唐洛书甚至还是执晚辈礼的,但两人年纪相差并不是太多,实际中相处起来,也还是更像姐弟之间。裴宁和舒景悦抱着孩子过去的时候,两人正聊得开心,唐洛书哈哈地笑着,对裴宁招了招手:“哎,裴宁,你来听听这位秦公子说的趣事,真是太逗趣了。”
“唐姨,亏您还跟我娘亲同辈论交,怎么还被这种逗小孩子的话乐成这样?”秦晚瑜起身给裴宁一家让了地方,视线不断看向舒景悦抱在手里的孩子。
裴宁心知他是好奇而并无恶意,但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被人这么“研究”着,心里到底有些不高兴,反倒是舒景悦在桌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转头朝秦晚瑜笑了笑。
秦晚瑜呆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终于也回了一个笑容,轻咳了一声,问道:“她长得真像你,鼻子和嘴都像,真秀气。”
他忍不住伸手逗了一下,孩子也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唐洛书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呵呵,是啊,像景青肯定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眉眼倒有九分像裴宁,长大了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子。秦家小侄子,你说是不是?”
“唐姨,偏只你喜欢胡说呢,”秦晚瑜立刻转了头,连怪带嗔地说了一句,脱下手上的玉镯放到孩子怀里,岔开了话题:“我来得匆忙,方才那礼算是替娘亲送的,我自己也没能好好准备点东西,就把这个送给她吧。”
“这怎么使得?秦公子与我们萍水之交,我们怎么能受这样重的礼。”裴宁一边摇头,舒景悦也抱着孩子避了一下,不肯收下他递来的镯子。
“舒大哥,别听裴宁的,这是我给小丫头的礼,哪里由得她说不要的?”
他执意把东西塞过来,舒景悦怕伤到孩子,避让的动作不敢太大,不得不开口推辞:“秦公子,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哪里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
“裴宁,你总不能叫我送了礼还被人退回来,那也太丢份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哪,”秦晚瑜见他们还要说什么,一句话便堵了回来,笑着朝舒景悦拱了拱手:“舒大哥,拜托帮我劝劝裴宁,好歹不能这么大庭广众地削我面子嘛。”
他话里玩笑的意思居多,细细听,还真的有点小弟跟长兄撒赖的意思,舒景悦有点无措,下意识地转头朝裴宁看了看,见她微微点头,才放下心来,起身朝秦晚瑜福了福身:“那多谢秦公子了。”
“哎,这有什么好谢的,”秦晚瑜笑着挽了他的手坐下来,喜道:“我还要谢谢舒大哥帮我留了面子呢”
舒景悦手里一直抱着孩子,这会儿孩子醒了过来,裴宁便自然而然地把孩子接了过来,顺手帮他夹了菜:“先吃点东西垫垫。”
这种场合下很难真正吃到什么,不时要起身招呼客人,抱着孩子过去给她们看看,尤其是裴宁,更是要不停地挨个人地招待。
裴宁陪他们坐了一会儿,便被沈眉那边一桌起哄叫回去了,临去前朝舒景悦看了看,把孩子交回他怀里:“小丫头睡了,你先抱他回去吧。唐小姐,秦公子,你们自便。”
舒景悦点头起身,却被她顺势牵了一下衣袖,了然地跟着她走了两步,果然见她俯下身来,作势拨弄了一下孩子的襁褓,轻声嘱咐道:“你就在屋里陪小丫头睡会儿,不要再出来了”
裴宁没来得及多说,只匆匆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送他们到门口,背着手挥了挥,便被沈眉笑着拖走了。舒景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怀里的女儿,余光瞥见原先那桌唐洛书和秦晚瑜正一人朝着一边跟旁人说话,似乎并不怎么合得来的样子,也隐约猜到裴宁话里自有深意,视线在裴宁身上打了个转,便毫不迟疑地转身回了屋里。
小丫头虽然出生时并不健壮,现在却已经长得十分好了,小拳头握着他的手指,睡得很香甜。舒景悦只是这样看着,也觉得心情渐渐好起来,刚才的些许纠葛也都消失殆尽。
外头早就是数九寒冬,屋里烧了暖炉,又有厚重的门帘窗帘封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丝寒风进来,喧闹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从窗缝里偶尔可以看到裴宁来来去去的身影,直到天色近晚,才有人来敲屋门。
“裴宁啊、抱歉,你是”
“裴相公,裴姐喝醉了,哦,我是沈眉,”门口的女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看着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犹豫道:“不好意思啊裴相公,她被人拖着喝了一圈,好像有点喝高了,刚刚还非要拉着我们再喝”
舒景悦听到她说裴宁喝醉了已经往外走了几步,打断了她的道歉:“她在哪儿?”
“哦,哦在那里呢裴相公你别气裴姐啊,她也是一时高兴,才被我们灌得多了”
沈眉还想着要替裴宁解释,舒景悦却已经顺着她的指点看到了裴宁,大概是实在喝得有点多了,她已经半撑着手支在桌上,另一手却还举着酒杯,朝边上的人举杯。
“裴姐,别喝了,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不行,咱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不喝个尽兴?来来,干了这杯,祝我们的生意开门大吉。”
“哎,不行,别喝了小裴,你看,你夫郎来了,”最上座的一人似乎年纪比较长,一眼看见沈眉带着舒景悦过来了,便笑着对裴宁指指他们:“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就照咱们先前说的那样,明天咱们到画扇巷那间店面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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