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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弗里德曼篇如静水一般的（第1页）

来不及多想，满腹狐疑的约瑟夫还是向着他认为唯一能找得到罗兰的地方奔去——除了藏经院，罗兰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即便甘多夫先生和罗兰说过可以去他那里住，他也只是谢绝，并以在一间废弃研究室内打地铺的方式作为解决方式。此外，晚上的罗兰是绝对不会在到了城区后还要往郊外跑的——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不多久，约瑟夫总算是到了罗兰打地铺的废弃研究室。他一把拽开并没锁死的房门，却惊讶地现里面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空空的地铺床和死一般的寂静。“他居然没直接回来睡觉……那他要去哪儿啊……”约瑟夫愣在门口，过了十几秒左右，脑子才开始重启。

……等等。

还有一个地方，能作为他晚上可能的去处。

想到这里，约瑟夫立刻又关上研究室的门，向另外的方向快步走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会在那！”

……

灯光下，罗兰正一言不的做着实验。

恒温箱内的培养皿似乎没有动静，显微镜的准焦螺旋嘎吱作响，几缕毛躺在透明的培养皿内沉睡，和它们作伴的还有另外一个培养皿内的指甲。

整个实验室的气氛宁静且祥和，直到一个不之客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换上实验服。”罗兰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来。对于来者的身份，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心知肚明——没什么能拦得住一位“天才”。

“罗兰……你在这里做什么？”约瑟夫刚进门便快步走到了实验台边，死死盯着上面被罗兰称之为“样品”的毛和指甲。

“……在研究那个‘突变种’的霆狼。”罗兰把两张写着字的稿纸递给约瑟夫，“霆狼一般不会出现在危崖上，这里能提供给它们的食物数目很少，种类也不够丰富。”“你怀疑它是新物种？”“嗯。”

“那你为什么不找艾力森特他们协助你搞两头回来做个有关生殖隔离的研究？”约瑟夫看着稿纸，用眼睛的余光瞟着罗兰，但对方却把头偏过去，拒绝了他的观察。“……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这样吗……等等，‘没有足够的时间’？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你……哎，好吧，我也不多问。”约瑟夫摇摇头，“不过你这些样品哪儿来的？咱们遇到了一群突变种是不假，但你应该没时间拿到这么多样品吧？”“……在去天动台的路上现了另外一群。”

“所以你的样品是在那时候拿到的？怪不得你没去天动台……”约瑟夫话说到一半，突然表情一变，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罗兰，“罗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不擅长说谎。”

罗兰心下一惊，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仍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嗯？你有什么证据吗？”“说来说去，咱们在藏经院也共事了有四五年了吧？你是什么性子，这藏经院里还有人不清楚吗……虽说全藏经院属你好奇心最重，但要让你放弃比赛去满足这种好奇心，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就算容易被新鲜东西吸引，你不是也还能分清轻重缓急吗？”约瑟夫一下说了一长串，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补充道，“——所以罗兰，你肯定放了我的水吧。”

“………………”

罗兰沉默。

“罗兰，回答我。你绝对是故意的。”

“………………”

罗兰继续沉默。

“……到底还要我确认多少遍……算了，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好了……”

“……我没有放水。”

……

罗兰突然开口，把刚转身准备离开的约瑟夫也吓了一跳。“我确实没有放水。在我找到天动台的时候，源点已经无法被启动了……应该是你打开的。如果我没猜错，第四信标的考题有时间限制”

“……哈？”约瑟夫哭笑不得，“所以……你是想说你确实是在我之后去的天动台？”“嗯。我猜错了没有，你应该清楚。”“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的确实是对的。可你为什么要半路去找霆狼而放弃和我抢进度？这对你来说……不是很荒唐吗？”

“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

“离……离开？原来你说的‘时间不够’是这个意思……”“不然呢？”“呃……我好像误会了……不过你没事就好。”约瑟夫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语气里的惊讶依旧没能压下去，“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离开这里？弗里德曼的氛围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你留下的话……你应该能获得更高的成就吧，干嘛非要走？”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弗里德曼本地人，也应该知道我的记忆里关于十岁之前的事情，一直都是模糊的。”罗兰垂下眼帘，“几天前我全都想起来了……”“所以你要去……找你的故乡吗？”“嗯，但不止如此。你认识埃尔法吗？”“在报名现场见过她，是个还蛮有趣的姑娘。”“她手里有一本书，我很感兴趣。如果可以，我想和她一起走。”

“也许你们能成为朋友，你也能看到那本书呢。”约瑟夫露出一个微笑，但这个笑容里混杂有多少种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再说些什么挽留你了。那就……祝你一路平安。”“谢谢。”罗兰也以微笑回应。

“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你笑啊……话说，今天的月亮还蛮好看的。”“门外有相机，你可以给你的妹妹拍张照带回去当礼物。”“那我不客气了。”

月光如静水一般，无言的见证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