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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节外生枝（第1页）

许佳还是没忍住和范晓芳说她新认识的邻居的事，她闺蜜一时觉得很是惊讶，居然会和邻居交往，以为她连相亲都懒得去的人怎想到会突然开窍。晓芳还是很为她高兴的，但她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仿佛也更重了。

夏文和许佳高中不在同一个班，但在同一所学校。两人因为家住的也近，夏文家离她隔条马路，又隔了几栋楼。放学时有时候碰到就一起回家，互相聊白天在学校的趣事或八卦，某某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什么奇闻异事，谁谁又说了什么引哄堂大笑，你们班的谁貌似和某某班的谁走的很近。许佳听这些时都当笑话听，别人的八卦她也一样当个乐子听，没觉得夏文有隐含的意思。他们小学是同班同学，上小学时下课几个男孩子包括他，不知道为什么总去许佳和另外几个女孩儿那捣乱。说实话，小时候许佳有时候挺讨厌他的。不过到了高中夏文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儿了，他个子1米8，不瘦也不胖，看上去很结实，喜欢穿牛仔裤、白衬衫和白球鞋，像是那种体育很好的男生。小学时看不出学习成绩好与不好，到了高中他逐渐显露出理科方面的优势，但不是特努力的学生，算是自身优势大于努力。他喜欢打篮球，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他们几个男生在篮球场打球时，边上会围上一些女生在那观看，他从没见许佳的影子，他多次幻想她能站在旁边多好啊。

许佳高一开始就把考上名牌大学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家里有亲戚是早期名校毕业的，从小有点耳濡目染，她高中时期特别羡慕那些名校高材生，好像那种人会一生带着光环，无论在哪都闪闪亮。她学习能力本身也不错，又努力好学，老师很喜欢这样的学生。许佳有时会和夏文因为一道数学题争论不休，有时又因为英语题两人持不同意见而争吵，夏文不想在许佳面前示弱，尤其是数学，可许佳又偏偏难以被轻易驳倒，夏文真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夏文高二开始暗恋她，有阵子天天想见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把自己当哥们，心想算了，怕她拒绝，是不是以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他们两个高考后一个去了北方，一个去了南方，大学时候偶尔回家见个面，平时都是网上联系。夏文再想像她表白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他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在内心深处，他在大学时也交过女朋友，两人半年就分开了，女生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南方姑娘，只是性格上缺少许佳的独立与勇气，遇事犹豫不决，没有自己的主见。这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缺点，他知道这是借口，心里忘不掉那个人而已。

夏文又读了个本校的研究生，毕业在江城找到了证券公司的工作。他上高中时自认为有点配不上许佳，所以到了高三他真的有努力在学习上追赶她，即使如愿考上他理想的大学后，在大学时也没有松懈。他第一次感觉到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直到在证券公司工作后的这几年，拿着不菲的工资，整天出入繁华地区高档写字楼，他终于觉得配得上许佳了，甚至他认为如果自己开口，可以轻松拿下对方。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是异地，他与她之间隔了1ooo公里。

他不在许佳身边，总觉得对方随时可能都会交男朋友而自己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但这么多年，他通过各种观察了解，证明她还是单身一人，他就会放心不少。最近一次他见到许佳是去BJ出差，就在一周前，在这之前他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他来之前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想向对方告白，因为他不想再等了，以前顾虑太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吗？许佳既期待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妥，可之前在老家见面并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吗？她和夏文认识的时间可太久了，互相都太熟悉了，就算他知道夏文来找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想总不能因为谈恋爱就要断绝朋友关系吧。

许佳和他约在公司所在园区里的一家餐厅，正值炎炎夏日，晚上好像大家都不回家似的，餐厅里人很多，外面也摆了好几张桌子。夏文6点半到的这里，在园区里随意逛逛，他想去公司楼下等她，想了想还是走了。6点45分许佳问夏文在哪。他告诉她在餐厅门口，许佳走了过去，远远看见他，没什么变化，应该说这么多年变化也不大，只是有多了一点点的沧桑。

吃饭时夏文一直没有问他最关心的问题，更别说告白了。他俩离开餐厅时都8点了，天黑了，突然下起了小雨，他们就去便利店里避雨。雨一直没停，越下越大，夏文问她家离得远吗，她说很近，他说再等等看雨要是小了，买把伞先送她回家。忽然许佳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张亦帆，下意识地躲闪夏文，去一旁接电话，张亦帆问她在哪里，是否到家了。她说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东西。张亦帆惊讶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问她带伞没有，他说他要来接她。许佳马上在电话里说可以再等等，夏天的雨很快就停了。

张亦帆开玩笑道：“确定不需要吗？天都黑了，怎么，我去接你你紧张什么？”

许佳没好气地说：“我哪紧张了？我是不想让你下雨跑过来。”

张亦帆说：“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许佳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对夏文说什么。

夏文看着好像有心事的许佳，问了句：“怎么了？”

许佳只好说：“我......我男朋友他说要来接我。”

夏文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马上又笑嘻嘻地问：“男朋友的电话啊，他来这接你？”

许佳说：“是啊。”

夏文强装没事的样子，继续问：“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也不告诉我。“

许佳撇了他一眼，说：“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们也刚认识。”

夏文“哼”了一声：“人家不说来接你，你也不准备告诉我呗。”

许佳抬头看他，这怎么好像在责怪她？俩人沉默了一阵，店里有几个人进来出去，地上多了许多黑脚印，外面雨逐渐小了。

她想转移话题，问他：“你怎么回酒店？”

夏文看了看表说：“坐地铁呗。”

许佳说：“地铁要坐半个小时左右。”她又说：“你不行买把伞吧，地铁还要走一段路。”

夏文带着一丝伤感说：“那倒不用，我明天就走了。”他又用随意的语气问许佳：“那个，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许佳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认识没多长时间。”

夏文去门口看看外面的雨，现在雨小了很多，他回头看着许佳说：“我得走了，你男朋友快到了吧？”

许佳拍了一下夏文后背说：“他到这还需要点时间。咳，他来你怕啥？”

夏文看了她一眼，说：“我是怕下雨。”

许佳说：“嗯，前面那个门出去右转直走2oo米就是地铁站。”

夏文点点头，和她道过别，一个人走进了绵绵细雨里，他心情和这雨一样，支离破碎。

他坐在地铁里，车厢里人还是不少，裤腿上都是雨水，他累了，身体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闭上眼睛，这次来原本是自信满满，没想到自己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好朋友，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她一直没有交往对象给了他一种错觉，是因为他，然而今天他认清楚了状况。他又转念一想，这结果早该料到，你没说，对方怎会知道？

大约15分钟后，许佳看见张亦帆打着伞往店里走，她走了出去。张亦帆递给她一把伞，问她：“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许佳说：“加班。”张亦帆问：“吃饭了吗？”许佳说：“吃了，食堂吃的。”

到公寓楼下了，雨已经停了，许佳把伞还给他，她回家换上睡衣，把身上的衣服扔进脏衣篓，躺在沙上。她想今天是哪里不对？气氛怪怪的。还是自己哪里不对？

夏文回江城了，白天穿着讲究地去上班，下班一个人回到租的房子里，有时候和几个同事去喝点酒，喝完酒又一个人回家。江城的夜色璀璨，只是他经常加班，无心欣赏。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主人公家里的大落地窗，外面是繁华的夜景，他很少去江边，那里常年的游客总能打消你的念头，住在那种公寓里，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的房子租在较偏的地方，但地铁方便，他想省下钱能买个普通的小房子就不错了。他对自己的工作还是满意的，唯一缺的就是没有成家，他原来是不急的，这次回江城后那种焦虑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压在他心上，工作时会消失，一下班就会冒出来，他也说不清楚焦虑的具体是什么，就好像被别人逼到墙角的感觉，无路可退。他自从上次见完许佳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白天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有时莫名的焦虑，他都怀疑自己是心理出现问题了。

他现在反而盼着去公司，工作一忙就会恢复正常，整个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