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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去了（第1页）

燕子家有两个姐姐，大姐特别有港姐的风范，举手投足之间特别有韵味，二姐特别内敛，从来不多一句话。胜男特别喜欢她们的氛围，一家老小有说有笑，哪怕三个都是女孩子，从来没有觉得压抑。燕子甚至可以跟她爸爸开玩笑，她爸爸是典型的女儿奴，也最喜欢燕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燕子的妈妈喜欢打麻将，一桌牌友席间有说有笑，从小耳濡目染的燕子，小小年纪也是经常上牌桌，临时打着好玩，胜男每一次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打牌，她就一边打牌一边教胜男麻将的规则，各种牌这么读，什么叫自摸什么叫碰糊，听得胜男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这样持续了一年左右，胜男还是没有学会，因为曹家里过年连斗地主都没有过，曹家平时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感觉自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天赋，燕子见胜男也实在是朽木不可雕，最后无奈放弃了。不过燕子真是够义气，自己打牌打得热火朝天，也从来不冷落朋友，她经常正打着麻将，突然来一句：“爸，给胜男一点水果。”“妈，打完这局，我饿了，胜男今天陪我半天了，弄几个好菜犒劳她啊！”

啧啧，这样的亲子对话，胜男好生羡慕啊！这样有情有义的朋友，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啊！

燕子也钢铁厂的子弟，她们家住在厂房里面，胜男每一次去她家就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钢铁厂大路小路随处可见各种边角料，燕子只要看见，就毫不犹豫地捡起来，有一次，燕子又捡一块电线，手上都是乌漆麻黑的油渍，胜男疑惑地看着她说：“你捡这些做什么？”

燕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废旧回收，拿去卖钱啊！”

胜男困惑极了，说：“这么一点能卖多少钱？”

燕子神秘地冲她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燕子从家里搬出来一个大箱子。然后跟胜男一起把它抬到了一个墙角。她轻轻打开箱子，胜男一看，哇，好多各种各样废弃的铜线以及各种边角料。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胜男好奇地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只见燕子用几块大石头围成了一堵墙。然后找了一些干草、木棍儿放在里面。用打火机把它们点燃。最后将铜线一点点放进去。没多会儿就燃起了浓浓的黑烟。还伴有刺鼻的味道。熊熊的火瞬间在眼前左摇右晃，那气势嚣张跋扈极了。没多长时间火灭了，燕子等全都冷却了以后，把他们一个一个的缠好放好。拉着胜男就去附近的一家废旧回收站，把这些战利品给卖了。然后两个人买了一个肉包，燕子不假思索把包子一分为二，：“给，拿着，好吃！”胜男感动极了，当时特别崇拜燕子，感觉她是无所不能的女英雄。

夏天到了，暑假来了。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天空，都快把云彩点燃了。燕子和姐姐们带着胜男去附近的池塘摸鱼。

只见燕子她们，脱掉鞋子放在岸边。下了池塘，池塘的淤泥漫过她们的小腿。胜男看着有点不敢下，她总觉得池塘里面没有水，到处都是淤泥，感觉里面暗藏杀机。淤泥里面有没有玻璃碎片，有没有尖利的小石头，下了池塘会不会陷到淤泥里面，淤泥下面是不是万丈深渊呢？

燕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嘿，在想什么呢？赶紧的呀，再不下来天都黑了就摸不到大鱼。”

胜男正在犹豫，燕子都已经上了岸，一把拉着胜男下了池塘。这下可是难骑虎难下了，只好硬着头皮跟在燕子后面。胜男第一次踩在淤泥里面，那感觉难以言喻。灰黑色的淤泥软软的，黏糊糊的。

“来，你到这个方向，我们4个人站在池塘的4个角”。燕子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开始布局了。

胜男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池塘的东边。每每抬起来一步，她就感觉自己的脚下黏糊糊的，每放一次脚，又感觉脚底下总有神秘莫测的东西在等着她。那种莫名的恐惧，时不时会来霸占她的心。她总觉得也许下一脚就会踩到石头、玻璃渣或者是蛇。这样想着她更害怕了。

燕子似乎会懂读心术，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胜男。说：“没事的，里面啥危险都没有。里面有的是蘑菇。”

胜男一听哈哈大笑。怎么池塘淤泥里面长蘑菇了吗？

这时燕子又话了，“我们从每个角往中间缩小包围圈。这里面一定有鱼。”

胜男一听突然很期待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果然4个人从4个方向一点一点的向中间靠拢，还不时用脚在淤泥里面划来划去。惊动里面的猎物。果然有一条鱼实在按耐不住，“呲溜”一声，从池塘的一头飞的向另外一头移动。

哇，还真的有鱼呢。燕子又话了：“我们要加快度，迅缩小包围圈，将鱼困在中间，让它无处可逃。”

果然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个鱼前后左右都有大将把守。它四处碰壁。似乎已经无处可逃。突然，燕子眼疾手快一个俯身手牢牢地按住那条鱼。一条鱼在淤泥里面拼命的挣扎。甩了4个人满身的泥泞。

“不好了，鱼跑了。”燕子大叫一声。原来鱼身上有一层粘液。非常非常的光滑。这是一条大鱼，本来力气就很大，燕子使劲的按着它，激了这条鱼无尽的求生欲。狠狠地甩了我们一身泥，趁乱逃走了。

4个人脸上身上都是泥。好像从泥潭里面出来的小泥人。哎，搞了半天空手而归。胜男满心期待到头来一场空，燕子似乎也看出来她的心事，“没事，走，我带你去摘桑葚解馋去！”

燕子就像一个百宝箱，她总能够找到让胜男开心的钥匙。

后来小学毕业了胜男和燕子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到初二的时候。燕子辍学了，去附近的一个山庄当了服务员，胜男那次见到她的时候非常的错愕。

小小的燕子明明跟自己是同龄人，才十四五岁却穿得十分成熟的。最重要的是她学会了抽烟。胜男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亲近的朋友有一天会拿着细长的烟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两个人在沙上合了影，也是仅存的一张合影。燕子似乎再也没有以前快乐，眼里有化解不开的愁，有种不可名状的落寞。

再后来胜男在路上碰到了燕子的姐姐。她正上前打听燕子的情况，燕子的姐姐似乎有心事，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燕子去了。”

燕子去了是什么意思？胜男实在不明白又问：“姐姐，燕子现在怎么样了？”

“燕子去了。喝老鼠药去的。”

“什么？为什么要喝老鼠药啊？她才十几岁呢！”胜男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堵得慌，她平生第一次觉得死神离她那么近。

燕子的姐姐神情落魄说：“她失恋了，找了个男的喜新厌旧。。。。。这孩子太小，一时半会儿没想开就。。。。。。”

后来，胜男大脑一片空白，她也记不清燕子的姐姐在说什么。脑海里面全是燕子那俏丽的身影，那明眸善睐可爱的表情。那么快乐的一个女孩子，那么开朗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去了呢？那天雨下得特别大，胜男一天没有下过床。。。。。。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胜男，为什么她的燕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