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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辩（第2页）

“可汗不用多费其他口舌，今日我便是栽了，汉家儿郎有死而已。”黄真叹了口气，学艺不精无可抱怨。

突赤格摇头道：“敬如难道还是抱着大汉主义的想法，且知睿武皇帝当初所说，凡黑黑眼皆是诸夏一族也。”

黄真冷笑道：“诸夏一族？诸夏一族为何要鼓动他人杀戮汉家百姓？为何要出兵抢夺汉家土地？又为何要屠杀汉军将士？为何不去讨伐祸害汉民的东胡人？”

突赤格没有正面回答黄真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最最信仰的便是睿武皇帝，他不仅威服四夷，还改进农商，创建科举，实是千古未有之人皇也。我瓦剌虽无太多礼义廉耻，可睿武皇帝给我等化外之民的名分却是少不了的。”

黄真气笑了，“就算你瓦剌是诸夏的一员又如何？”

突赤格还没回话，便有一个声音说道：“天下为德者所居。”大堂外走进一个人来，正是布置好防御后进入府衙的韩光。

“见过，大汗。”韩光拱手向突赤格行礼。

“韩卿，先坐，敬如在这可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突赤格笑着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韩光说道。

“谢大汗。”韩光也不客气，嘴上说着话，人便已经坐到了突赤格的身边。

“德者？就瓦剌这样的吗？莫不是为了私仇而忘了大义吧。”黄真见韩光进来，便知道他是韩氏之人，实在是和韩擎长得太像了。

“私仇？我韩氏若真是为了私仇便不会被灭了满门才到这瓦剌汗国来。想来，敬如你当知道当年之事，我韩氏若真有反心又怎会拿到武之门的传承，此十二门的传承你黄氏不比我韩氏更有资格？”

韩光这倒是实话，此事过去尚不到三十年，黄真当然知道韩氏实际上是老刘家做事不地道让韩氏背了所谓参与夺嫡的黑锅，可结果当时韩氏帮着背锅的那位也没活下来。这些老刘家的破事黄真自己也清楚，他不也是这些破事烂事的受害者之一吗？

“这也不是你砍杀汉人的理由吧。”

韩光却笑着说道：“恰恰相反，这正是我帮助可汗的理由，汉地百姓们过的什么日子，敬如比我清楚，那些所谓门阀贵族哪一样的作为不是当初睿武皇帝所痛恨所摒弃的？这样的王朝还留着他作甚？难道就因为它的国号是汉吗？”

黄真也笑道，“难怪刚才可汗一直强争诸夏的名分，原来是这缘由。黄某受教了，为了一个刘家而灭汉之一族，这就是你的缘由和信念？真忧国忧民，世之大贤也。”

韩光刚要还嘴，突赤格便说道：“敬如倒是错怪了韩卿，可知一户人家若长子不贤，败家损业，如何不能让他人来管？”

“哈哈哈哈哈.....”黄真大笑，“就你？”

对黄真的大笑突赤格也不恼怒，反而笑着说道：“本汗不行吗？”

黄真好不容易才止住脸上想笑的冲动，“可汗，你在这关外之地的所作所为，我看得见，做的也未见得有多好，至少去年你的白城就冻死了百人之多。如此‘大才’还是少做梦的好！”

韩光接口道：“这是你强词夺理，关外苦寒，大汗难道没有救济吗？若非可汗赈灾死的何止百人。再看那关内朝廷，百姓们可曾得到刘氏的衣食？”

“呵呵...，就算我强词夺理好了，就是不知这瓦剌汗国有多少汉人能掌军权，多少汉人能做那颜（酋长，贵族）。我在白城半年有多，休要哄骗，那克谢根确是瓦剌汗国的高官，比得上关内朝廷的尚书。那又如何？”黄真一指突赤格，“他还不是把你等当狗，还是不能入院门的野狗，如此作为又怎能把汉人百姓放在心上，还自居德者？真真笑死人也。”

突赤格和韩光这次却是被黄真戳到了肺管子，突赤格的心里其实早想改变这种局面，奈何阻力确实太大。而韩光也清楚知道突赤格对此事是有些拖沓的意思在里面，并不如他嘴上说的那么坚决。

看对面这君臣两人被自己辩倒了，黄真说道：“如何？此等小儿争舌无甚意义，还是动手吧。”

突赤格突然觉得黄真说的有道理，他也突然灵光一现觉悟了一些东西，如果在这连这个当年的天下第一武将都说服不了，那有亿万口众的汉民们又如何对待？此时他想起了睿武皇帝的名言，世间诸事，言不如行也！“敬如说得不错，此事是我做的不公，可看我日后之行如何？”

黄真冷笑着说道：“日后？日后与我何干？今日可汗难道要放过我吗？”

突赤格说道：“要服人心，必然如此。再说敬如可不是一般人，本汗想要学学睿武皇帝，敬如可愿意稍等一段时日再对本汗下定论？”

黄真此时却冷起了脸，盯着突赤格看了半天，突赤格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和黄真对视，“你就不怕我下次再来吗？”

此时韩光说道：“你黄真好不要脸，大汗是让你好好看看之后的施为，你却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如你的徒弟。”

徒弟？阿鱼？阿獾？

看黄真的脸色不善，韩光倒也没卖关子，“这两天亲卫军调动围剿的就是你的好徒儿李玉。我刚刚放他走让他带话给敬如，早知敬如在北罗城内，我就应该请他来和敬如师徒见面的。”

阿鱼？带兵？呵呵，这小子出息了啊。“想来，阿鱼不是你韩某人的对手，我这个师父倒是没教好。”

“敬如，你到汗国来所为不过两件事，一是拿武门的传承，二是为了刺杀本汗。这样如何？看在韩卿放过贵徒的份上，本汗亦答应不再传播武门的精要。敬如可安心看本汗如何入关，长安，洛阳得一，敬如就来帮我。可否？”

突赤格没说安定天下的话，还是务实的，黄真也知道他想利用他黄氏的身份做文章，条件就是自己不要再来刺杀他。如果传承不外传，也行，我不来，难道我的徒弟不能来吗？我黄真可从来不是个守死规矩的人，要不当年也不会拜韩擎为师了。

“好！我便答应可汗，只要可汗遵守不滥杀汉民，我便在一边坐看可汗争雄天下。”说完黄真便起身离开了，突赤格下令任何人不得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