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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快的旋律渐响,催促着手机主人快点接电话,直到纪如松把谢呈尹安置好,电话铃声依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才转身去拿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编辑-宋墨文”,纪如松一看到这五个字就笑了,他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把手机递给了谢呈尹。
接过手机的谢呈尹抬头就见到了纪如松的笑容,更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字,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一边拟定着接下来该用什么方式否认宋墨文与自己的关系,一边暗骂宋墨文怎么会好巧不巧竟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阿言——”刚接通电话,宋墨文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出来,尽管很轻,但却很清晰是“阿言”两个字的发音,更加坐实了纪如松的猜测。
这通电话没什么实质内容,也就是对谢呈尹的伤势表示一番慰问并希望他早日康复这种程度的问候而已,可是却给谢呈尹带来了莫大的麻烦,得到了出版社的“王牌作者言之”经过一天也没什么大碍的消息之后,没一分钟宋墨文就结束了电话。
该来的总是会来,谢呈尹想跑也跑不掉,只能再往被子里钻了钻。
这时,纪如松调侃一般的声音响起:“小谢,宋墨文是言之的责任编辑,你早就知道的吧?或者说……”
不等纪如松把话说完,谢呈尹就把被子拉盖过头顶,没出息地把自己整个躲进了被子里,企图躲过对方咄咄逼人的追问,闷闷地说:“我要睡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早点去睡吧!今天谢谢你。”
纪如松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他扯了扯被子,发现一点都扯不动,就半倚在谢呈尹的床头,继续谆谆善诱道:“我还不累,我们聊一会儿,其实除了宋墨文的身份之外,我还做了一些其它的调查。”
“什……什么调查……?”
“还记得《祝漠》第二本的时候曾经预约过的限量珍藏版吗?”
“……”谢呈尹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当然记得!提前预定购买珍藏版前十名顾客可以获得自己的亲笔赠言,那是他第一次签字售书,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但现在的谢呈尹对当时做的那个决定万分后悔起来,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纪如松接下去会说些什么。
“那本预约书我买到了,我又拿了一些你的笔迹,和这上面的字迹做了笔迹鉴定。”
谢呈尹在被子里长叹一口气,结果不言而喻,不然纪如松也不会待在这儿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了。
见躲在被子里的人很久都没有吱声,纪如松知道再怎么像谢呈尹这样能赖的也死活赖不下去了,他往下坐了一些,半俯下身,对着拒绝面对现实的人柔声道:“言之。”
谢呈尹即使躲在被子中,纪如松也看得出他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于是又再接再厉,笑着学宋墨文对言之的称呼叫道:“阿言。”
谢呈尹在被子里不安地动了几动,被沿开了一条缝隙出来,显然他的心理防线与物理防线都有所松动。
“言之老师。”纪如松又换了一种方式低声叫谢呈尹。
谢呈尹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式和声声动听的称呼这两种又上鞭子又是糖的战略整得满脸通红,心悸与紧张也交织在一起,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
招了吧……谢呈尹对自己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一刀,实在是赖不下去了。
咬了咬牙,谢呈尹把被子拉下来,打算直面纪如松。
然而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猛地见到纪如松的脸就在被子外面,距离自己大约还不到五公分,到了嘴边的话被纪如松带着笑意的脸硬生生吓了回去。
“终于承认了?”纪如松笑道,说着抬起身坐回到床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回到正常距离。
实际上,纪如松坐起身还是经过了一翻心理挣扎的,与谢呈尹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近,他们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最轻浅的呼吸的地步,而谢呈尹又露出那样被揭穿的尴尬和委屈的样子,纪如松多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吻下去,吻到把这几天来积压的心动全部释放出来,吻到自己和谢呈尹都喘不过气来的地步,不过纪如松忍住了,他在离开的那一刻,做了多久心理挣扎,只有他自己清楚。
谢呈尹挣扎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唔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纪如松的问题。
他抬头小心望了纪如松的脸一眼,见对方的表情好像是惊喜高兴的,似乎并没有自己最初猜想的被隐瞒许久后的恼怒和不满,也没有追究自己接近他到底是出于什么不纯目的的意思,谢呈尹心里的不安和愧疚也就稍微缓解了一些,顿时感觉踏实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如实交待了自己自从第一眼见到纪如松起,就被他与祝漠惊人神似的外表和气质迷惑住、以为是自己小说中的人物出现在了现实中的惊喜,不过他把自己怎样拉关系托朋友才进的警局、怎么处心积虑去接近纪如松的过程省略去了一大部分,只避重就轻地强调了纪如松对自己的写作起到了多么积极的影响和作用。
而纪如松本人也对谢呈尹怎样进入警局之类的并不特别感兴趣,他最为关心的只是眼前的人是不是作者言之而已,他喜欢身为自己同事的谢呈尹,同时又把身为作者的言之视作自己的偶像,当喜欢的人与偶像的身影重叠,最终证实他们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并不排斥自己这个同性,反而表示出对自己的肯定时,这该是一件多令纪如松欣喜又振奋的事。
“剩下的你应该都知道了……”几个月来积压在谢呈尹心头的谎言和隐瞒终于被说穿、道明,也使他一直缠绕在心头的对纪如松的淡淡愧疚也渐渐地散开,都交待完一切之后,谢呈尹坐起来一些、抬起头,带着些期待、还带着些恳求地看着纪如松问道,“你不会怪我瞒你那么久的吧?”
“不会。”既是喜欢的人,又是崇拜的作者,只是这样一点小隐瞒而已,纪如松怎么会放在心上,“我不会怪你。”
因为谢呈尹突然起身的动作,他原本在一侧的浏海落到了额前。
见到他的浏海几乎快挡到眼睛,纪如松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用手掌把这些碎发从额头全部推到了后面。
当纪如松温热的掌心触碰到谢呈尹额上的皮肤时,两人都突然愣住了,这个动作原本属于亲密的恋人之间,而不适用于两个男性友人,这次不经意的触摸就像是触动了一根神经,让他们的神情和心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是什么样的气氛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变得这样近?好像是从刚才的聊天中自然而然变成了这样,又好像自从昨天纪如松提出要照顾谢呈尹起,他们之间的流转的空气就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
不管因为什么,纪如松认为既然已经无意识间作出了亲密的动作,而对方更是连一丝反感的表现都没有,他认为也许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主动示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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