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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生（第1页）

（一）采茶吃粑

到了清明节，就是采茶的季节了，当地的茶根据茶叶形态不同，大致分为“翠尖”“翠兰”和“炒青”三类，这三类茶都属于高山绿茶，味爽回甘。

翠尖是取一芽一叶初展的新鲜茶树芽叶，经过摊放、杀青、整形、烘干、精选等工艺制成。

翠兰则是采摘一芽二叶制成，即，翠尖的鲜叶更嫩，比翠兰少一片叶子。

炒青多采摘于谷雨后，茶草粗大、最少是一芽两叶，价格便宜。

从价格来看，因茶草鲜嫩程度不同，“翠尖”“翠兰”和“炒青”价格依次递减。

从味道来看，“翠尖”“翠兰”和“炒青”口感从清淡到浓郁，“翠尖”“翠兰”一般可泡1-2次，“炒青”可泡多次，滋味浓郁，当地人喜欢喝炒青，觉得比较有茶味，送人送礼则选“翠尖”“翠兰”，好看有面子。

因叶家刚搬到后北乡，今年地里还没种上茶叶，一家人商量着买的地不多，买的沃土种上菜。再开荒开出一些地来，部分种上茶叶，根据时令在茶叶间隙窖茯苓、缸豆或其他作物。部分荒地再种上桑叶，以后就可以养蚕。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天刚种下豇豆秧，就开始下起了小雨，娟子笑道：“这下也省了用水浇了，估计这雨得下一阵，下午咱们也歇歇，去摘毛香搞点毛香粑（注：当地的一种吃食，用茅香和糯米粉做皮，内有用腊肉、蒜、笋、豆腐干混合做成的馅）来吃吃，也给父、妈他们送些去。”

说干就干，下午俩人顶着毛毛细雨就到山上摘毛香了，待到晚上回家已摘了不少，天黑了也懒得拿到村口的碓里去捣，就在砧板上用刀剁碎了，与糯米粉混合后揉成团。

家里腊肉不多，娟子就用油渣代替，和笋、蒜一起在锅里炒出了馅料。毛香粑蒸好后已经是大晚上了，俩人吃了几个粑后，剩下的凉着等明天一早送到大屋去。

（二）乾进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启贤就用篮子提着毛香粑去了大屋，走时说：“估计今天早上妈要留我在大屋吃饭，你在家吃着不用等我”。

娟子睡得迷糊中应了一声，等叶启贤从大屋回到家，现家里还没开火，娟子还躺在床上，赶忙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娟子有气无力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毛香粑吃多了，糯米的不消化，早上起来就吐了，现下身上一点劲都没有。这要说出去真要惹人笑，吃毛香粑把自己肚子吃坏了。你吃饭没有？”

叶启贤说：“在大屋那边吃过了，早上妈就把毛香粑蒸了，又热了剩饭。你先在床上躺着，我给你煮点稀饭。”

等稀饭端到床边，娟子没吃两口，闻着味道不对又吐起来，直到吐干净了了才舒服。一摸头，略微有点烫，叶启贤急了，说到：“不行不行，这得去看大夫，我背你去。”

娟子说到：“不过就是吃伤了食，你看看妈那边有没有鸡肫皮，拿回来炒点喝喝，再拿点老姜回来煮点水汗就好了”。

听了这话，叶启贤又赶紧回到老屋，母亲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去找鸡肫皮和老姜，准备在老屋做好给送过去，在点火的功夫突然想到：“哎呀，老大，你媳妇不会是有了吧”。

“有了啥”叶启贤一脸茫然。

“有了娃呀，你这傻小子。先别忙活了，我先去小屋看娟子，你赶紧去街上请方大夫，让他上门去看看”。

方大夫上门看过后，直言“恭喜恭喜”。听了这话，叶家可是高兴坏了，迁到后北乡后娶了娟子这个好媳妇，现在又要有下一代了，当即给方大夫封了个大红包，又给了家里的鸡蛋、瓜子。

经过难熬的十个月，这年的腊月二十九，叶乾进呱呱坠地了。

（三）满月酒

待过了满月，二月初二这天，叶家张罗着亲戚朋友喝满月酒。这次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韩家、乌崖叶家的都来了，足足吃了十桌席。

快吃席的时候，路上来了一个由几岁小女孩领着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今天公子满月酒，我能否和孙女一起来喝杯。”

叶家乐善好施，看着他们可怜，叶启贤说：“先生赏脸，今天主席怕是不够了，要是不嫌弃我在吃饭场（注：当地方言，即靠厨房外边吃饭的地方，家里吃饭一般在此，正式宴请则在堂轩）单开一桌，您和孙女与我家里那几个兄弟一桌吃。”

酒足饭饱之际，算命先生说：“我此生漂泊，靠算命为生。算命之人泄露天机，虽为天养之人，但也遭天谴，除了瞎了半只眼睛，此生也注定无儿无女。人们都说我算命准，但我轻易不给人算，每一次算命都是拿自己的阳寿和福气在换呢。因缘巧合我收养了这个小丫头，可我预知自己阳寿将近，怕是庇护她不久，这世道下小丫头能去哪儿呢。你们叶家忠厚老实，今天我破例给你们家公子算上一命，这也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算命了。”

说罢，问了叶乾进的生辰八字，略作思忖后叹道：“公子是六合的八字，若生逢盛世必是一帆风顺，大有一番作为。若生逢乱世，至少也可保生命无虞，逢凶化吉。不过，你家子孙运五十年内不旺向，这一代和下一代最多一个男丁。我家小丫头的命数在一定程度上与你家公子互补，收养她或许能有转机。”

听完这似真似假的预言，叶启贤、娟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这算命先生是说自己儿子命好还是不好。要说好吧，又说子孙不旺。要说不好吧，又说是六合的八字。

俩人想多问两句，算命先生已喝醉趴在桌上了，等这边招待完宾客，才现算命先生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小丫头坐在门槛上。

既来之，则安之，算命先生的话真真假假，农村人是宁可信其有，娟子问小姑娘她的一些情况，孩子太小也答不上来。

夫妻俩也没办法，就当领养了个孩子，俩人都很喜欢兰花，院子里种了很多兰花，于是给她取名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