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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厝巷拆迁后,孙诩等人都分了套房,虽然不及宗震富硕,但也靠着房租衣食无忧,平日就在鹰空打打零工。
天台围栏边,陆斐也瘦长的身形背靠在长椅,指尖捏着枚铁质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燃,漆黑狭长的眸子里映出微弱火焰。外面衣衫挺括,骨子里却透着股闲散不羁的倦淡。
刚出炉的烤串上桌,孙诩搁下盘子,走到男人身旁打趣:“斐爷,看你穿这身还……还挺不习惯。”
他幼时发烧落下个结巴毛病,过去没少被巷子里的孩子欺负,直到陆斐也搬来井厝巷才渐渐好转。
陆斐也徐徐抬眼,扯出寡淡的笑意:“怎么,跟你换换?”
“您别消遣我,我……我可整不了这……这身行头。”孙诩忙着摆手。
铁炉旁,正当着烤串师傅的贾渊大汗淋漓地转过头,夸张竖起个拇指:“多亏了斐爷,咱井厝巷也出了个文化人,还记得当初高考状元的红绸子在巷口挂了好几个月。”
宗震前脚刚踏进天台,就听见贾渊嘹亮的嗓门。
他把从冷窖抱来的那箱啤酒哐当放到地上,也加入了话茬。
“高考那几天斐爷都出门了,突然骑车回来拿东西。我以为他落了准考证,结果你们猜他拿的啥?”
“啥啊?”众人来了兴趣。
宗震用后牙崩开一瓶啤酒,往桌上一撂:“他从枕头底下拿了个符。”
“啊,什么符?”
“菩提寺十块钱一个的。”
众人听罢,纷纷哄笑。
贾渊率先缓过来:“菩提寺的符保前程啊,不过斐爷也这么迷信?”
“努力好几年的事儿,谁不慌?”宗震挑着眉反问,“我看他回来,生怕他赶不上考试。”
陆斐也听着众人言语,浅笑着没搭话,眼盯着搭在天台上方的吊灯,光亮细微,却有零星几只飞虫飘在周围。
其他人习惯了他的寡言,倒也不在意。
凳子摆好,贾渊端着剩下的大盘烤串走来,几人围坐在桌旁推杯换盏,气氛还算不错。
吃了会儿串,宗震聊到了兴头上:“斐爷搬到井厝巷那年,是几岁来着?”
贾渊和孙诩还在晕乎乎回忆,低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十岁。”
陆斐也放下酒杯,斜眼俯瞰着天台底下的灯红酒绿,是早已与当时大不同的井厝商业街。
“我记得斐爷刚来的时候,震哥觉得人家傲气非要去干架,结果愣是被揍服了。”贾渊笑着调侃。
宗震被人揭短,摸了摸额头:“我哪知道他学过散打啊,他跟陆叔来的时候穷得叮当响,偏还摆着公子哥的架势,看着多来气啊。”
另一边,孙诩已经喝了不少酒,通红着脸打了个酒嗝。
“陆叔真……真是个混的,又喝又赌,生生把亲儿子往泥坑拽。最后怎么着,给……给自己咒死了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四周瞬间陷入死寂。谁都没料到孙诩这么没脑子,氛围骤降至冷淡。
贾渊瞥了眼一言未发的陆斐也,片晌打起了圆场:“诩子,喝多了啊,说话都没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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