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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世事如棋局（第3页）

洪笑天道：“大哥，太平岁月都是流血换来的。现在北方水患，南方旱灾，四下都是流民。只要我们利用他们心中的怨和怒，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游四海突然想到顾长风在船上曾提到的黄河河工之事，心里明白更多，冷冷道：“所以，二十年前，你就有意从老三手中抢走了孩子。”

洪笑天依然笑道：“大哥，以江上行的能力，他带着那个孩子，能冲出燕军的重围吗？即使侥幸冲出来，当年的燕王能放过他们吗？大哥武功盖世，然这二十年间，不也是护着那个人东躲西藏，可曾有一天安宁？”

游四海一怔，想到自已这二十年间，奋力百余战，与各路追兵厮杀，才得以确保见尘法师的安全。可始终也是颠簸流离，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敢停留三日以上。若不是苏执节源源不断提供钱物，恐怕更难以坚持，想到这里，不由心里也是一叹。

洪笑天见他不语，又道：“大哥，现在，唯有长风的身份才能终止这一切。事成之日……”

悬崖上，顾长风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才发现自已已经被一道粗粗的绳索捆缚。

抬头，见自已前面，正站着一个眉飞色舞的小太监，他的两侧站着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不由心里暗暗叫苦。

忽听小太监得意道：“少盟主醒了？”

顾长风忙满脸堆笑道：“几位官爷说啥，小民不懂。小民也没有触犯王法，为何捆住小民？”

小太监道：“一般人还真难以识少盟主真容，不过，我闻意可是为少盟主画过画像的。在黄姑镇，还特意送到唐振手中，提醒他。少盟主不会忘了此事吧？所以少盟主不要假装糊涂，厂公飞鸽传书给我，知道你一定会从这偏僻的地方上岸，我们在此可是等候你很久了。”

顾长风蓦地想起酒楼中，唐振曾经收到画像，见无法掩饰，于是收敛笑容，狠狠瞪了闻意一眼，说道：“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闻意从右边的锦衣卫刀鞘中拔出绣春刀，架在顾长风的脖子上，凶狠道：“好一位嚣张跋扈的少盟主啊，以为我不敢杀你？”

海神庙的偏殿内，游四海愤然打断洪笑天，说道：“如果事败呢？”

洪笑天道：“大哥，燕王当年起兵靖难，本来不得人心。迄今，仍然有各种反对势力潜伏，不过忌惮京师重兵而已。你见过的那位王仁智，就是王之刚大人的侄子。王大人当年送走你们后，混在投降的大臣们中前去刺杀燕王，事败后被株连九族，唯他侥幸逃了出来。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精心调教顾长风。你这十来天里，和他朝夕相处，难道不觉得他有雄才大略吗？现在，我只需要一个时机。”

游四海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的，我要带他走。”

洪笑天道：“你带他走又能如何，唐振仍会率领锦衣卫一路追杀。”

游四海道：“但他不会被你的野心利用。”

洪笑天见他怒目圆睁，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从来都是把职守看得比自已的命还重要。但这二十年，你已经做了该做和所做的一切了。”

游四海断然道：“我没有你那么多的处心积虑。”

洪笑天摇摇，说道：“大哥，你就是食古不化。我当年劝说江上行和我一起，他的语气也像你今日这般。”

游四海更是生气，道：“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因你而起，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洪笑天冷冷道：“我只是打伤他，抢了孩子就走了。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再仔细想想，如果我们成功，你和那个人还有必要东躲西藏吗？而且，还可以风光返回大内。”

海边的悬崖顶上，闻意见顾长风仍是毫无惧色，眼睛只盯着自已，撇都不撇一眼架着的绣春刀，只好泱泱收回绣春刀，说道：“当然，暂时不会。我们要带你回水师营，如果你没有让厂公满意，厂公肯定会让我好好地逼供你。那时，你才知道我的手段。”

顾长风见他才十四五岁的年龄，却貌似心狠手毒的样子，惊讶道：“你小小年纪，心咋会如此歹毒？”

闻意一阵奸笑，说道：“岂止啊，在我折磨你的时候，我最喜欢看着你求死不能的样子。”

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见身后右边的那名锦衣卫捂着脖子，鲜血直涌，然后扑倒在地。

有一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冷冷地盯着他。

闻意看清来人衣衫褴褛，脸上却遍布瘢痕，怔怔道：“是你这个老东西。”

左边的锦衣卫看见同伴一声不响地倒下，大惊，忙伸手去拔悬在腰间的绣春刀，刚拔出一半，来人左腿飞起，将绣春刀踢回刀鞘，他右手的匕首向前一搠，竟刺穿了这名锦衣卫的喉咙。

闻意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筛糠一般。

来人并不搭理他，从锦衣卫咽喉上拔出匕首，径直走到顾长风身边，拎他起身，匕首一挥，将他身上的绳索挑断。

顾长风也是一怔，认出他正是在黄河岸边弄翻独轮车的老者，不由半晌才道：“老伯，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