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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释然（第1页）

凡人皆说，神明皆悲悯众生，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却不知，被迫捧上神坛的神明，不过是他们欲望的祭品，而且，悲悯的神明，其实并不多见。

曦月因为天赋最好，所以生来就被选中为家族的祭品，她的命运，不由他人，也不由自己。绽放于风中的花朵，因为风不止息，失去家园，也因为风的变动，走向自由，该走向何方？无人知晓。

慕白简直痛苦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从哪里开始做，他所在意的，都没了，那么他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满心的怨怒，他不知道该找谁泄，凶手还没有被抓住，胡柳没有行踪，父亲也没有下落，九璃没有醒，他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死的，明明他就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做起，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像一锅乱炖，令他理不清思绪。

日暮西斜，星辰渐明。当光芒黯然消逝后，星星总会亮起，那闪烁的星星点点，大概就是希望吧。月光下，晚风轻抚着少女银色的碎，满目失落的样子破碎了一地，一只狐狸静静的躺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画面就此静止，只有野草随着风的韵律轻摇慢舞。慕白思绪无声慢放着，一幕又一幕，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疯狂呐喊，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青丘明明是上古神族，为何会沦落至此？你看啊？灵明老儿，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这就是终结的代价吗？你的子孙真不怎么样。

只听另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叟笑着回应那声音，“莫急莫急，这些孩子还太年轻了，局势还不甚明朗，你这孩子还是如此急性”，慕白就像个旁观着，他找不到自己的实体，只是安静的听着两个声音争论不休，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一道斥骂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没出息的后辈，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回去处理事情？我墨渊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子孙，说出去真是丢脸，”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慕白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扫过，自己的身体陷入一阵轻飘飘的失重感。

一夜好眠，慕白在极度伤心中昏睡过去，曦月知道他心里难过，就没有打扫他，而是守在他身边守了一夜。慕白睁开眼睛的时候，朝阳热情的光芒金灿灿撒了一地，仿佛之前的矛盾从来没生过，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如潮水匆匆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醒不过来的九璃，还有陷入焦虑狂躁的炎祁。

只要想到曦月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他就无比心疼，她这么小，这么重的担子怎么担得起啊？可是，只有她是预言中那个人，留给炎祁的时间不多了，一千多年了，他也该突破了，那个纠结挣扎的心，真的是抓心挠肝的难受，“哈哈哈，，你这老头，原来你也有这一面啊。”麦斯从九璃受伤的时候，就察觉到炎祁不对劲了，想着等他自己冷静冷静，再来开导开导他，没成想，一进来就看见炎祁守着一地狼藉，一身颓败的气息，一坐就是半天，随即便出言调侃他，炎祁也没生气，他知道麦斯早晚会来。

占星堡在神域一直很低调，实力深不可测，虽然弟子并不多，可每次有大事生，他们都会出现，十分神秘莫测。

这次灵巫现世，神域今后何去何从，少不得要多听听麦斯的意见，炎祁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还是略带几分沙哑，“你可有占卜到什么吗？”麦斯也收敛神情，严肃起来，沉声回到“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结果，关心则乱啊”，炎祁一听他这意思，就是让他放任事情去展，满脸挣扎神色，有些结果，他不敢接受，怎么都接受不了。麦斯一眼就明白了他的顾虑，继续开导他，“结果没有好坏，只有因果，无法凭一己之力左右什么，若是强行干预，只怕会适得其反”，说完，也不再停留，该说的，他说完了，做选择，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

从宇宙诞生开始，他们占星堡日日夜夜守护着天地星辰运转，看缘起又缘落，沧海变桑田，万物因天道轮回而存在，一切都在有序中运转，有多少执念是时间抹不平的呢？最后也不过只寥寥几笔而已，看淡，随缘，该来的总会来，留不下的，终是留不下。

慕白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回青丘，重整青丘，之所以在命运面前无力左右主宰自己的人生，只不过是因为他自身太弱了而已，他要更加强大，才能握住命运的角，乃至改变世界。他回身给了曦月一个深深的拥抱，“曦月，等我，待我君临天下，便许你四海为家。”

虽然不舍，曦月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少年转身决然离开，曦月在风中伫立良久，任花瓣自间流走。慕白哥哥，这是最后一眼，我也该接受自己的使命了，曦月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再睁眼时，眼里便多了坚定。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她记事起，总会在梦里看到一些场景，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现实，梦里所有人都死了，魔族大批魔军涌进神域，所有生灵都死了，到处都被烧的一片焦黑，那些人看见活的生物就上去砍杀，仿若杀人机器，曦月独自厮杀抵抗，可四面八方都是魔军，最后，以她纵身跳下深渊结束。她很不想承认这是真的，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梦。

“爷爷，这是，怎么了？”炎祁面前一地狼藉还未收拾，曦月不知道生了什么，出口询问，炎祁听见声音，抬头定定的看着她，曦月突然现，原来爷爷的头上有了很多白，眼角也多了皱纹，她这才意识到，爷爷已经独自撑了不少年岁了，那么，接下来，“爷爷，这使命，接下来就换我来承受吧！”曦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态度严肃，炎祁抬手摸摸她的头，第一次感觉她好像突然长大了，好像不是他记忆中的娇纵小丫头了。

满眼的慈爱不掺半点假，他最疼这个小孙女，不光是因为她天赋异禀，更多因为她不怕他，也足够赤城坦然，没有那么多世故油滑，也没那么多言不由衷。

“不用了，曦月，爷爷想好了，往后，你好好修炼，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这个世界，不需要有人去牺牲自己，每个人都该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说完，炎祁感觉变得释然多了，那么久的身不由己，可真是久啊，他都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了，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够厌倦了，不该再强加给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