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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心绪（第1页）

原来他也会露出这么绝望痛苦的表情。

姜汐看着他在挣扎嘶吼，心里不知怎地发酸。其实她早在计划杀他的时候，就没想过退路，如今在此绝境想着萧驷玉总归是难逃一死，自己到底算是报了仇，这么死去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认命阖上眼。

“不要！”萧驷玉的吼声几乎变调，她心中蓦然一痛，然后听到不远处出来马蹄狂奔而来的声音，还有一道尖利的女声：“住手！”

耳熟的嗓音，姜汐睁开眼去看，发现一匹雪白的马上坐着个丹聿服饰的少女。四周光亮不大，姜汐没能立刻看清来的是谁，但见魏谙脸色突变的走上去搀少女下马，她大致猜出来的是谁。

果然，少女一摇一晃走入光亮中，出现在姜汐的面前，眼熟而亲切的面容让姜汐没来由眼眶发热，“月瓷。”

“姐姐，是我。”月瓷的眸底晶莹闪烁，对她扬起抹牵强的苦笑。在故土久别重逢想见的人，姜汐仿佛在晦暗中生出丝光芒，缓缓伸手想去碰她，月瓷亦然，可惜没等两个人有多余的相拥时间，魏谙已经大步走来，手里提着剑鞘猛的砸向姜汐，后者只觉得耳朵嗡沉有声，陷入昏迷中。

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似乎还听到月瓷的大叫：“你干什么！”

等姜汐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从遍地尸体的营地到了一间摆设简单的屋子里。她刚在心里疑惑这里是哪里，屋

门就被人轻轻推开，然后探进来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见她已经转醒遂露出微笑叫她，“姐姐。”

“月瓷，这是哪里？”姜汐坐起身牵引到头上的创伤，一时疼得直皱眉。

月瓷连忙放下食物跑去搀她，又往她的腰背后垫了个枕头，“我现在的家，魏谙也住在这里。”

“你们成亲了？”

听到这句话，月瓷的脸僵硬、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还没有，我……还没答应。”

这真是不可思议。

从前执意要追随魏谙，即便知道他在被朝廷追捕可能这辈子都要颠沛流离，也不改初衷如今却是没答应嫁给他。姜汐不由多看她几眼，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大不如从前，从前眼睛里璀璨的光也被消磨殆尽，清秀的脸上还有很多划痕，虽不至于毁容但也并不能多看了。

姜汐心头一紧，一把拽住她，紧张问：“发生过什么事，你的脚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练习骑马摔折的，姐姐，我真的很好。”像是怕她不信，月瓷扬起抹笑容给她看，只是再没从前那样甜。她唯恐姜汐会追问下去，于是转移话题，“倒是姐姐真的一点不在乎殿下吗？容我多嘴，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能看的到殿下是真的爱你。也只有姐姐能让不可一世的殿下如此狼狈，可即便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他都不曾怨你。”

“如今的地步，是他该得的。”姜汐想起他浑身浴血，重

创之下还在保护她，不由捏紧被角嘴硬的唾弃。

月瓷说：“姐姐，你不妨放下仇怨好好看看他，兴许你就会发现殿下并不是那么让你讨厌，试着去信任他一回。”

因着这番话，让姜汐心绪大乱不曾注意到月瓷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汐说：“小潮死后我就等同死了，支撑我行尸走肉活到现在的动力就是杀了萧驷玉。”

“姐姐，姜潮活着的时候你为了照顾他吃了很多苦，他死了你又要以为他报仇而生存下去，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活一次！”

“小潮是我的全部！”姜汐拔高声音截断她的游说，殷红的眼眶里包裹着悬而未落的泪水。月瓷不再劝，垂着脑袋叹了声气，好半天才慢慢开口：“丹聿和魏光与殿下都有仇，殿外此番恐是在劫难逃。他如今被关在地牢，看着你被敲晕拖下去以为你死了，正在发狂。丹聿有很多酷刑，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但能挺过去的少之又少。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就当是看他受苦来解恨。”

听到这话，姜汐捏被角的手更重上几分，像是在强迫自己做决定，又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动，最后回答她，“我是要去看看他怎么生不如死，他痛苦我便开心。”

虽然话听着依然刺耳，但月瓷慢慢露出丝笑。

谁说两个人不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