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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画呆滞地反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警察以公事公办地语气道:“脸还是完整的,你认认看吧。”
周画低头打量白布勾勒出的小小身体的线条,腹部的部分是塌陷的,左脚好像也没有凸起,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背上满了刺骨冷汗,流淌如瀑。
掀开白布的瞬间,赵琪琪的脸惨白如蜡,周画一眼就看到她脖颈处的断裂,虽然被擦干了血迹,可碎肉仍旧明显,这令她颤抖地退后几步,胃里一阵翻涌,她很难受,比起泪水,她最先控制不住的是自己的呕吐。
作为2岁女童赵琪琪的年轻母亲,在见到尸体的一刹那,她明明应该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才对。
就好比在她之后冲进认尸间的赵岭,他表现出的状态就十分贴合他的身份。
他伏在赵琪琪的身旁呼喊、咆哮,声泪俱下,顺着尸床跪到地上,哀哭地叫喊着:“我女儿白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害死了她!”
警察忙着去扶那个身穿西装、光鲜体面的中年男子,而依靠在墙角处擦拭着嘴角的周画与之对比起来,就显得非常冷血、麻木了。
她甚至都没有流眼泪,因为她真的被吓傻了。
警察将几欲崩溃的赵岭带出了认尸间,片刻过后,他们又回来对周画说:“周小姐,我想您同您的丈夫一样,都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周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无助地看向对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警察凝视着她的脸:“既然已经确定,就请来审讯室配合我们完成笔录吧。有人曾看到你在上午11点左右出没在城北铁道附近,而你女儿的死亡时间,就在上午11点。”
3.
死者名为赵琪琪,2岁,她的母亲是周画,父亲是赵岭。
事当天上午8点3o分,周画像往常一样送赵琪琪去幼儿园,是和易小区楼下的园所,叫做金果果,赵琪琪是小班生。
怪事从路上就生了,平时的赵琪琪很喜欢去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玩,但那天的她却一反常态,说什么都不肯入园,哭喊着要找奶奶。
赵琪琪和奶奶魏如楠的关系很好,只不过魏如楠刚好在那天犯了老毛病,所以出门时没有和赵琪琪“吻别”,那是他们祖孙之间每日都要进行的小游戏。也就是因为没有“吻别”,打乱了赵琪琪的日常,令她任性得闹起了情绪。
周画很年轻,自然不会赞同隔辈亲,即便赵琪琪耍赖哭闹,她也没有半点妥协的态度,强硬地将赵琪琪留在了幼儿园,甚至还在临走之前打了她两个小手板,警告她要听幼儿园老师的话。
“我当时离开金果果幼儿园的时候,已经快9点钟了……”周画的神情无比茫然,她失魂落魄地回忆着:“因为还没准备午饭,我老公最近在党校学习,离家很近,所以都会回来吃午饭,我着急做饭……”
坐在审讯桌前的警察抬头看了一眼周画,“也就是说,你离开幼儿园后就回去了家中?”
周画点头。
“期间没有再次外出过?”
周画摇头。
“有谁能够为你证明?”
“我婆婆。”周画终于看向了警察的眼睛,“魏如楠。”
负责审讯的警察停下了笔,略微眯起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年轻女人。
按照她所说,事当天她没有将赵琪琪从幼儿园中带走,她不清楚赵琪琪是被谁接出园所的。金果果的监控画面显示是由一位幼儿园老师将赵琪琪领到了门口,再由一位戴着帽子、口罩的女子接过了赵琪琪。
那名幼儿园老师说:“是琪琪妈妈打电话给我们的,说是她安排了一位朋友来接琪琪,人来的时候,是9:2o。”
“我没有……”周画困惑地蹙起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她掏出手机,翻查自己的通话记录,拿到警察面前,“你们看,电话不是我打的!”
警察并没有查看她的手机,毕竟通话记录可以删除。
而赵琪琪的尸体是被打扫杂物的环卫工人在铁道附近现的。她的腰部以下都被火车碾碎了,余下的一条右腿也飞出了老远,着实把一把年纪的环卫工人吓了个半死,凭借着仅剩的理智报了警。
而尸体被现的翌日下午,警方已经展开了初步了解案件的过程。经法医鉴定,赵琪琪的死并不是简单的意外——她的外伤很严重,除了火车造成的冲击性伤害,竟然还检查出了此前就存在的耳膜出血情况。同时,她肩膀、手腕处均有轻微的内出血现象,能够确定的是她在出事之前,双手被绳子系在了肩膀上,形成了丝结状态,且凶手是通过拉扯绳子,将她一路拖拽到铁轨上头的。
经过现场还原,已知凶手是把人死死地绑在了铁道里的轨枕上。准确一点说,是将女童的身体以绳索紧紧捆绑,再延伸出一定长度的绳索,以石块压住,确保女童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很难想象,凶手究竟是如何的丧心病狂,对一个仅有2岁的女童痛下如此杀手。
“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案现场曾有一名身穿黑色羽绒服,扎着马尾,身高约莫166cm的年轻女性出没。就像我此前对你说过的,那名目击证人看到了你出没在铁道附近。”警察的语气很平和,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周画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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