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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越說「好」，他的手指卻仍緊扣著不放。

骨節明晰，能看清蒼白手背上鼓起的筋絡。

慕越掙了一下，沒掙開，抬頭才發現6端寧正垂眼看著他。

慕越說：「你先鬆開——」

「你剛剛是想摸我的頭嗎？」6端寧問。

慕越飛快眨了眨眼睛，心想不行嗎？大哥你現在是很金貴，但我剛剛不是沒摸到嗎？這也要計較是不是太小心眼——

捏住他腕骨突然鬆開了一點，下滑到手背。

燈光昏黃，6端寧微低下頭，額發柔順下垂，慕越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有濃密的眼睫毛微垂，晃著燦金色的光。

6端寧握住他的手，牽至自己發頂。

他已經長大了，比慕越高出小半個頭，從前溫馴柔軟的氣質也悄無聲息地沒了痕跡。

即使回到以前，他們都還是孩子的時候，慕越喜歡飛跑過去，將6端寧撲倒在柔軟的地毯上，伸手揉亂他整齊的黑髮。

6端寧會煩得皺起眉，無奈地抬眼看著他，就算從沒說過重話，也不代表他喜歡。

他從沒有做過類似這樣的舉動。

慕越的眼睛驚詫地睜大了一圈，手指下意識收緊，抓住了他的一綹黑髮。

是軟的，摸起來又有點涼。

第18章

「摸夠了嗎？」6端寧問。

慕越猛然回神，「噌」地收回手，指腹仍殘留著冰涼的觸感，他攥緊手指，遲疑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6端寧卻沒有要與他閒聊的意思，側頭聽樓道紛亂的腳步聲已經停了，便對他說：「走吧。」

昏黃的燈光籠罩周身，仿佛一捧月光，在他皮膚上淋出沐雪般的光澤。

慕越瞧著他這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心裡緩緩升起一股怪異之感，像是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節奏里。

6端寧轉身，慕越盯著他黑色發尾下一截雪白的後頸，忽地上前，手指插進他柔順的黑髮間，從頭捋到了尾。

這次不是被動的溫柔撫摸，動作凌亂得像是一隻壞心眼的貓咪玩弄毛線團。

「慕越。」終於是他熟悉的語氣。6端寧回頭看他，沒顧得上理順被他揉亂的黑毛，無奈地問，「你怎麼還跟從前一樣？」

「人是不會變的。」慕越理智氣壯地說，錯身經過時故意糾正他，「現在要叫學長。」

6端寧問：「不會變嗎？」

慕越說：「叫學長。」

這回6端寧不說話了，只當作沒聽見。

他們是年齡差在一歲以內的同齡人，但每次見面總是慕越大一歲的那天，6端寧不理解他非要做哥哥的執著，也從來不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