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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两人迟迟未走,柏路远自然明白人是有话要说,刚好,他也有。
他曾见过那个人。
太像了。
“你认识章小优吗?”坐定,燕绥开门见山地问。
“认识,小绥。”柏路远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燕绥眯了眯眼睛,是他。
墓地的野花,十几年里,燕绥拢共见过七次。
“是我对不起小优。”柏路远皱眉开口,表情痛苦。
“我想知道。”
“好。”
燕绥想知道,他妈妈短暂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幸福?
章小优
夜色仿佛把鼻子和嘴巴贴在窗户上,不怀好意地凝视着燕绥。
燕绥回以同样的凝视,搂紧了怀里的人。
一切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燕绥。”言央喊,翻身压在燕绥身上,捧着人的脸温柔亲吻。
除了亲吻,言央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安慰。
燕绥不动,也不回应,只努力感受独属于言央的温热气息。
柏路远讲述那段往事并没有用很久时间。
多是没有添加个人感情色彩的客观讲述,燕绥还是从中感觉到柏路远深深的悔恨。
至于悔什么?恨什么?
恐怕只在夜深人静时,唯柏路远扪心自问才能知道。
燕绥也感知到了章小优的偏执,纠结,痛苦从何而来。
深爱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远离;
当下的幸福触手可及,却选择推开;
生活明明有诸多欢乐,却不去享受……
当内心赖以生存的信仰,逼迫自己束缚自己真实的欲望,阿莉莎终于挣扎着发出绝望的呼唤:
“我真的心甘情愿做出牺牲吗?”
《窄门》里这段话,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燕绥脑海里。
那本《窄门》,是章小优的寄托?
灵魂的寄托?
她试图把自己想象成阿莉莎,缓解内心的痛苦吗?
到今天,燕绥已经确定,他是主要原因,换种说话,他,是那时柏路远与章小优通往幸福生活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障碍。
两人认识时,夏天悄然来临,柏路远19岁,刚刚高考完,章小优22岁,独自带一个两岁半的孩子。
他们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下午相遇,章小优怀里抱着一大束一年蓬,身旁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小男孩儿,向他走来。
当然,这是柏路远的错觉,他们本应该擦肩而过。
可,任何一天中的某个不经意瞬间,到后来回望起来,都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瞬,亦或是改变命运的一瞬。
小小的男孩儿被石头绊了一下,堪堪摔倒,柏路远条件反射又心慌意乱地伸手扶住了小小男孩儿。
这一伸手,柏路远改了志愿,选了离家更近的宁城,并且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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