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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为你千千万万次（第1页）

面对人生的难题，死亡是一种最无奈、悲痛、遗憾的解决方式。

请你务必于绝境中拯救自己千千万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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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六的下午两点，博尔赫斯图书馆四楼的露天平台会举行一场读书分享会。图书馆并没有花费时间和金钱去邀请所谓的名人、作家，参会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讲述者。分享的主题和内容不限，可以是书，也可以是人、事，或者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遇到的问题。

知道这个消息，云舒很感兴趣。现代社会弱化了人的独立性，每个人都生活在集体之中，错综复杂的人情关系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生活，但也限制了锐意进取的开拓精神。

社会中有些人害怕和别人交谈，但冷静下来客观地思考，在和别人的交谈中，我们能知道另一个视角下的世界，那些我们无缘得见的风景，不曾留意的细节，形成思想和灵魂的摩擦碰撞，幸运的可以迸出新的灵感火焰。和别人交流分享，对于这些人而言，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但如果迈出第一步，所见所闻又是另外的世界。这时候，你或许会出感慨，原来是这样。我们所不能完全感受和思考的东西，从别人身上得到了圆满。

这一次的读书分享会讲述者是一个16岁的女学生，容貌清丽，在本该盛放的年纪却暮气沉沉。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气质，如今已经是许多学生的写照。他们稚嫩的肩上担负了太多期望，活泼的天性受到挤压，到最后，青春成为了迟来的叛逆。

女学生有些腼腆地拿过话筒，开局就抛了一个在如今社会十分有争议的话题。

“我今天想和大家一起探讨一下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

参加读书分享会的人各个年龄阶段都有，在座的有一些是做子女的，有一些已经成为父母。话题抛出，参会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但碍于修养，并没有嘈杂地开始讨论。

“很多人说，父爱如山，为母则刚。我很爱我的父母，他们也支持理解我的一切。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家庭的常态，后来现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生命的诞生，只是因为大人荷尔蒙旺盛控制不住欲望的产物，还是因为爱和希望的延续……”

女学生有自己的想法，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描述自己的困惑。话落，台下的听众开始言，大体分为三派：一方代表孩子，控诉父母变态的控制欲和野心；一方代表父母，控诉孩子的自私和顽劣；一方中立，这群人大概家庭幸福，没有原生家庭的创伤，也没有令人糟心的后代。

世界上除了确定逻辑、算法的数学题，任何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当然，女学生的困惑也得不到确切的解释。很多问题，旁人的答案总是或多或少参杂了自己的主观，只有自己去经历，去扒开眼前的迷雾，才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最了解你的困惑、痛苦的，是你自己。

分享会结束，云舒说道：“她没有说完，还有别的故事。”

景明看着一脸笃定的云舒，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云舒淡定地回答道：“直觉。”

景明一脸无奈，云舒补充道：“真的，我的直觉很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嗯，我相信。”

他如果不相信，云舒没什么感觉，毕竟直觉这种东西太玄妙了，因人而异。但他真的相信了，云舒反而有些觉得自己像个大忽悠。她移开视线，在人群中搜寻女孩的身影。

女孩在咖啡厅坐着呆，云舒和景明说了一声，直接走过去打招呼。

“你好，介意我坐这里吗？”

“嗯，这里没人。”

云舒在她对面坐下，扫码点了两杯热可可。服务员的动作很快，两杯热可可冒着热气，不用触碰杯子仿佛就能感受到暖意。云舒将其中一杯推给她，女孩很意外，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喝着饮料，各怀心思。云舒一直耐心地等待，等到女孩主动说出自己的烦恼。

“我叫宋雅，一名高二学生。我们班有一个男生，成绩一直很好，性格开朗活泼，很多人都愿意与他相处。但这学期，他变得阴郁深沉，总是一个人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成绩也一落千丈。班里同学有小道消息，说他的变化是因为他爸家暴他妈，他去帮忙，也被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曾经无意中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疤，很长一条，没愈合前肯定流血了。我无法想象，在衣服掩盖之下，还会有多少像这样的伤痕。真的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吗，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可以成为丈夫和父亲？”

宋雅眉头紧皱，一脸困惑，讲这段故事时神情动容，足可见她对这位男同学的同情怜悯。

“真是一个好问题，也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这是云舒自内心的感叹，一个不和谐的家庭，总是充满悲剧，父亲不像父亲，母亲做不好母亲，孩子祈盼一夜之间成为大人挣脱牢笼。殊不知，痛苦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芽，即使日后连根拔起，留下的坑坑洼洼，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填平。而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有多少个年、多少个月能让我们去释怀和放下。

云舒还在思考该如何措辞回答这个问题才不至于偏颇，然而，不等她言，女孩继续问道：“姐姐，你养过棉花娃娃吗？”

“诶，棉花娃娃？”这涉及到了云舒的知识盲区，但听着，猜测应该是玩偶之类的东西。

女孩说道：“我开始养棉花娃娃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一种为人父母的心情。即使在所有人眼里，那不过是一团手工制作的棉花坨子。说起来有些幼稚，我是把她当成孩子养的。会想给她买漂亮衣服，买小蛋糕，哪怕她吃不了。想带她出门玩耍，陪伴她，希望别人能尊重她。即使做了这些，我还是觉得亏欠，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我的父母十分相爱，思想开明，支持我的一切想法，由此我天真地认为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的，现在却现自己只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宋雅有些失落，这是美好幻想与残酷现实之间的落差造成的。人的想法会在成长过程中不断被外界和自我修正，随着年龄增长，修改的工程会越来越小，这个时候，思想成熟了，也束缚了。完美融入大众的代价，就是失去原始的野性和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