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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旷野和钢铁森林（第1页）

“这个放着我来，你是客人，坐到旁边休息休息。”

被老师夺过手里的大白菜，云舒也不生气，乖乖退到一边。

老人头花白，却精神抖擞。戴着老花镜，坐在阳光里摘菜。这栋小房子位于西边的老城区，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拥有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橘子树，一棵樱桃树，还有一丛芍药花，一丛野菊花，草木枝繁叶茂，小院子热热闹闹的。

云舒学生时代有一次来老师家里拿奖状，关于一场市里的征文比赛，她得了一等奖。

那个时候是夏天，成熟的樱桃红彤彤的挂在枝头，其间夹杂一些半青半红的，还得等几天才能熟透。老师招呼她吃切好的西瓜，西瓜是提前放进冰箱冰过的，想吃樱桃得自己上树去摘。

云舒兴致勃勃地去爬树摘樱桃，大的红的樱桃需要更多阳光，往往长在树枝尖上，伸长了手不行，还得倾下身子。云舒没怎么爬过树，爬树的技巧几乎为零，为了摘一颗心怡的樱桃，惦着脚尖去够，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屁股痛的要死，但又好面子，忍着眼泪不肯落下。

老师和师娘听到动静后出来查看，现她自讨苦吃刚想教训，但看到小孩眼泪汪汪的，实在不忍心训斥，只好拿了自制摘果的杆子，摘了满满一小篮子樱桃让她带回去。

又见故人和故景，以前的回忆涌现在眼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有些人有些事好像一如从前。

“老师，您退休后还接了辅导高中生的任务吗？”看着书桌上摆放的写着“高二上学习计划”的本子，云舒好奇地问道。

老人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老了，没精力给人家做家教。这是给我外孙女的。她啊，人挺活泼开朗，就是在学习上，勉强混个中等。”

老人摇摇头，满脸无奈。但那眼神和语气，暗含宠溺。

云舒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成绩不代表一切，或许您的孙女在别的地方有天赋，只是还没展现出来。”

“老师摇摇头：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别的我和她的父母也不指望。”

云舒点点头：“有您们这样的长辈，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人笑她：“你现在也会奉承人了。”

云舒摆摆手：“没办法，人际交往也要学会圆滑，这样才能少犯错。”

老人摇摇头：“你啊你，总有自己的道理。记得那会儿你说过，以后长大想成为一名作家。现在还在坚持写作吗？”

云舒有些黯然，但只在一瞬，又恢复从容淡定，平静地答道：“没有，大概在这一行上我没什么天赋。”

老人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止住了，转念说道：“中午做猪肉炖粉条，等会儿你可要多吃点。”

云舒应了一声：“好啊，就惦记这一口。”。

老人走进厨房做饭，云舒起身想要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知道老师的固执脾气，云舒没坚持。她坐回沙上，熟练地掏出手机，习惯性打开经常逛的几个软件，刷了一会儿文章和帖子，往日觉得充满趣味，如今看着只觉得无聊乏味。

云舒关上手机，放到一边，拿了个小板凳来到院子里，在廊下坐着看院子里的树、花草、天上的云。周围很安静，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时不时传来一些遥远的人声，最大的声音来自厨房，已经能够凭借声音想象厨房里的人淘米、洗菜、切肉的动作。有一种人间烟火气，让人感到温暖安宁。就像一艘在风浪中航行的船，回到了安静的港湾。适时切断自己和网络、外界的联系，实在是一种治愈心灵的方式。

这样的安静时光被一道外来的声音打破：“外公，外公，我来看你了！”

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女孩跨步走了进来，是个熟人。云舒和她的目光对视，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老人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出来。擦了擦手，看到外孙女，他显然很开心，脸上的笑意扩大，眼神里都是宠溺。

女孩扑上去给了老人一个拥抱，云舒安静地看着这对祖孙相聚。

过了一会儿，祖孙两人分开，老人指着女孩对云舒介绍道：“小舒，这就是我的外孙女，那本《高二上学习计划》就是给这丫头的。”

云舒对她笑了笑，老人又对女孩说道：“玲奈，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学生，你可以叫她一声姐姐。人家上初中的时候就获得了全国征文一等奖，你要好好向她学学，看到你的语文成绩我就忧心呐。”

“外公！”玲奈跺了跺脚，撒娇地摇了摇老人的手，示意他别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

老人无奈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玲奈唤了她一声：“小舒姐。”

云舒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嗯。今天没带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老人摆摆手，假装生气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不讲究这些。饭菜差不多好了，都进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