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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君之的质问,让宫女的脸上毫无血色。她显然知道自己这突奇想的借口实在漏洞百出,她也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她的眉头紧锁起来,也不出声音。半晌,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她的眸色忽然坚韧起来。
一瞬间,她从袖中猛地拿出一个口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口中。可就在她将要吹响口哨的刹那,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周君之长剑出鞘,冰冷的剑光毫不怜惜地落在宫女的手上。
宫女吃痛惨叫,她本就受伤的手臂又遭到了重创,当即鲜血淋漓地跌倒在地。她口中的哨子也滚落了下去,可在剧痛之中,她又像是要抓住这最后的希望一般,努力想要重将哨子抓起来。
可手指还没碰到,哨子便被沈毓真无情地踹出去很远。
沈毓真冰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剑芒般刺眼。宫女愣愣地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可她还来不及哭泣,便听见沈毓真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了?还是说,你想将这盆脏水泼在淑妃娘娘身上?”
她可是淑妃宫中的人。
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一般,宫女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愤怒起来。像是瞪着不知分寸的狂徒,宫女怒气冲冲地冲沈毓真吼道:“这不关娘娘的事情!这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我一个人恨毒了贵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关娘娘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听着她的怒吼,沈毓真的脸上露出一点夸张的吃惊来,末了反而笑了笑,道:“一个人吗?这宫里真的只有你一个人还信红莲教吗?那昨天晚上救走你的人是谁呢?”
沈毓真这话一问,宫女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了起来。
第十九章
救走宫女的黑衣人几人亲眼所见,这宫女也深知这一点,自是百口莫辩,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倒是周君之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道:“姑娘也知红莲教如今的处境,姑娘深信此教,如今证据确凿,姑娘抵赖不得。但若是能供出同党,或许也可减轻姑娘的罪责,日后少受一些苦。”
这对于现在的宫女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但宫女脸色惨白,却似乎还是不愿说。良久,她才露出放弃一般的表情,有些颓败道:“确实是我一个人,那人并非宫中的人,只是来接应我的罢了。”
“接应?”沈毓真疑出一声,显然不信。
宫女信誓旦旦,道:“他同我说只要信奉煞母菩萨,娘娘的病便可以好转!贵妃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是我自己恨透了娘娘!程乐儿她不得好死!”
宫女瞪圆了一双眼睛又咒骂起来,道:“是她害得娘娘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她害得娘娘跟五殿下母子分离!是她害得娘娘了疯症被抛弃在这深宫之中!是她!都是她!娘娘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要被她陷害!凭什么她这么多年在宫中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凭什么!”
“我要娘娘受的苦都还在她身上!我要她不得好死!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抛弃的味道!我——”
然而,她的咒骂还未说完,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冰冷的箭头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宫女的喉咙,这可怜的宫女再也不出包括咒骂在内的任何声音。被刺中的一瞬间,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这支箭是从哪里来的,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杀害。她似乎还想出什么声音来,可破碎的喉咙只能挣扎着出一串模糊的咕噜声。乌黑的血迹喷出来,她再也不出任何声音了。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周君之与沈毓真完全没有料到。直到看着这宫女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沈毓真才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他迅猛地向前一步,一把将周君之护在身后,面对着箭矢而来的方向大吼了一声“什么人!”
屋顶上,一个黑影骤然一动,消失不见了。
周君之当即明白这是同党前来杀人灭口了,他心中一动,这才慌忙蹲下身来,伸手拨开宫女沾满血污的碎,往她的颈间一探,触手已是一片冰凉。
“死了。”周君之皱了皱眉,看着宫女颈间流出的乌血,道:“箭上有毒。”显然便没有想要这个宫女活下来。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会成为替罪羊。宫女信奉邪教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她确实有同党,眼下她已经死了,线索便也断了。
到底还是打草惊蛇了。
周君之有些不甘地握了握拳,沈毓真更是低骂了一声“可恶”,当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师兄,我们还是去找崔给事吧!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红莲教余党未消,只是把宫女当了替罪羊,谁知道日后还会有什么梗糟糕的事情生。
周君之皱着眉头,他也正有此打算,只是还未开口,一边却传来一阵声响,随即传来个熟悉的声音,道:“两位道长好生辛苦,这件事咱家已经知道了。”
来人正是崔给事。
两人循声看去,这崔给事不愧是宫中红人,出行的阵仗可真不小,不仅前面有人提灯掌香,后面更是跟了好几个内侍宫女来打下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这颓败的朝华中一站,顿时让这座冰冷的宫中废殿都显出那么点生气来。
能有如此阵仗出行,崔给事显然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程,也并不惧怕红莲教的事情会有什么变故。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一样,笑里带着几分算计,却并没有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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