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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沈晋很是稀奇地与她讲了琼林宴上生的事。
先是新科状元不知为何与秦尚书的儿子秦执生冲突,两人互不相让,险些就要在圣上面前失仪,接着是容华长公主。
她现在还记得沈晋当时那副稀奇的神色。
“容华长公主已经礼佛十几年,十几年都不曾踏出国公府的佛堂,今日竟去了琼林宴!”
“容华长公主?”
长公主开始礼佛时,她还未出生,懂事之后又深居闺中。以至于那时的她,甚至对于朝中有位长公主都不甚清楚。
沈晋向她解释:“容华长公主是陛下的嫡姐,深得陛下敬重,曾在陛下身侧协理朝政,嫁与护国公之后方才退出朝堂。可惜十九年前长公主唯一的嫡子竟于闹市走失,长公主苦寻几年无果,此后就诚心礼佛,闭门不出。”
“那她去琼林宴作何?”
“这便是令人惊奇的地方啊!”沈晋在宴上喝了酒,说话间颇有些眉眼飞扬,“说是陛下宣旨去国公府请的,这一届的进士大抵与国公府那位走失的世子同龄,想让长公主看看意气风的学子们,纾解心头郁气。”
温凝当时颇为不解:“那岂不会睹人思人,更加难受?”
“所以咱们陛下怎么就是陛下呢!你猜长公主去了之后怎么着?”
“如何?”
“你可听过今次的新科状元王宥?”
温凝点头:“这两日街头巷尾都是状元郎的消息,自然听过。”
“长公主去时,王宥正与秦执对峙,长公主一眼见到他,便觉他面善,也不顾当时二人在争执些什么,竟红着眼眶问王宥年方几何,家住何方,父母是否尚在。看那模样,竟怀疑状元郎是她走散的儿子了!”
温凝当时掩嘴笑:“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儿,戏文都不敢这样写。该只是长公主思儿心切了罢。”
当时沈晋啧啧两声,说那状元郎细看之下,眉眼间倒确实与长公主有些神似,温凝也未放在心上。
却不想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现实往往比戏文更荒诞。
不久之后便传来国公府查证,王宥确乃当年走失的世子,只是当时到底是碰上人牙子,还是有其他原因已无法查证,后辗转流落到岭南一户富庶人家。
没一年那户人家遭流兵烧杀掠夺,只余一个他,被王家收养。
而此时的琼林宴上,王宥未曾与秦执立于堂下争执对峙,而是被嘉和帝点名出列。
“这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我大胤开朝以来位六元及第的状元,容华,你且替孤看看,觉得他如何?”嘉和帝未着龙袍,而是一件金丝镶龙纹的玄色常服,惬意地斜靠在长椅上,略有些骄傲地看着下的王宥。
长公主被赐座在他右侧,一见长身玉立的青年,眼睛便粘在了他脸上。
她缓缓起身,常年避世的皮肤在宫灯下仍显苍白,眼眶却是一圈圈地红:“这位……状元郎,今年年方几何?家住何方?父母可尚在?”
不待王宥回答,她又急急问:“你的后腰,可有一块梨形胎记?”
整个琼林苑,一息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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