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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黄一石後来感慨,古人诚不我欺也。因为他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被那个生了气又假装没生气,假装又装不像的小柳儿给惦记上了,惦记著如何能整治他一下。
怎麽发觉的呢,实在是这个小柳儿的一张脸就是一张标准的良民脸,稍微动点坏心思,就都写在上面了。
那天吃完饭,小柳儿收完桌子之後,就去看电视了。黄一石把学生的作业拿了出来,坐在餐桌边批改。最近喜欢上了这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虽然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虽然现在的小柳儿似乎还有那麽一点点别扭,虽然离开的有一段距离,但只要这样共处一室,眼角随时能看到他做些什麽,就很满意了。
黄一石对由此而生的心里安定与平和的感觉,感觉甚好,於是最近除了在电脑前查资料之外,其他时间都呆在客厅里。他正边喝茶,边看学生的作业的时候,听到小柳儿和他说了一句,“哎,电视里头说裸睡是最健康的睡眠方式,这帮人真是胡说。”小柳儿咬著话梅,和黄世仁说话。
黄一石头都没抬,动手在一个学生的作业本上打上了a,“那个不是胡说,是经过论证的。”
“什麽?这个还能论证?”小柳儿回头。
“人体皮肤布满了神经末梢,这些神经末梢对於外界的抚摸和接触会产生不同的反应。轻柔舒适的接触会让它们越来越放松,并满足其对触摸的需求,当然会让人好睡。”黄一石继续批改作业,另一边还在给小柳儿传道授业解惑。
小柳儿看了看黄一石,心念电转间,状若无意地开口,“哦,那你裸麽?”
“嗯。”黄一石回他,手头这个学生的作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黄一石的那一声嗯,於小柳儿而言,那就是一声天籁啊。
於是黄一石发现小柳儿洗澡的时候,大声地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黄一石听著他唱歌,总觉得後脖梗发凉,看了看,现在也才9月底,10月初啊,不应该是秋老虎发威的季节麽。
小柳儿的歌声连绵不绝,从解放区的天唱到甘露寺,从昏睡百年唱到小放牛,黄一石许久(其实不过几天而已嘛)没有见小柳儿这麽撒欢儿折腾了,乐得看他唱。并且会在他唱歌的间歇夸一句,嗯,唱得好!
黄一石拿著浴巾准备去洗澡的时候,原本在看电视的小柳儿蹭蹭蹭跑过来,脸上摆出了据说是最有诱惑力的表情。谁说的,葛智勇说的呗。小柳儿对著黄一石说,“黄老师,我想借你一本儿书。”
黄一石看著面前这个人,水润的眼睛眨啊眨,嘴唇随著那个书字微微嘟起来之後,再慢慢收回去,再慢慢用上齿咬住下唇,再抬眼从下往上看著他,黄一石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颤。不过他还是转身准备走回去,给小柳儿拿书。边走边问,“什麽书啊。”
小柳儿忙把他推到浴室,“我自己拿就行了,就是那本儿《爱因斯坦的梦》。”小柳儿看著他进了浴室,关了门,然後是水流的哗哗声起。小柳儿暗暗叫了声yeah,然後跑去黄一石的房间,看到他的床上一床毯子随意地堆著。小柳儿拿出了一条蛇,阴狠地笑了笑。
柯知柳在房间里头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过了半晌却什麽声音都没有听到。
小柳儿端了一杯水,颠颠儿跑过去敲门,听到黄一石沈静的声音,“进来。”
他推开门,却看到黄一石正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似乎是cad的制图程序。小柳儿很狗腿地笑了笑,“黄老师,您还不睡啊,熬夜不好不是你教导的吗?”然後把水放在他桌子上。
黄一石讶异地看了看小柳儿,这孩子今天实在不对劲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麽。老祖宗留下的话,基本上是错不了。
不过,他还是笑了笑,说“就睡。”
小柳儿也跟著笑,“那我也回去了。”
黄一石看著关上的房门,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走过去掀开毯子,准备上床。毯子里头啪地掉了个东西到竹席上,乍一看还真的被吓了一跳。一条绿幽幽的橡皮制的小蛇,居然还会动。
黄一石拿起那个小蛇模型,摸了摸下巴,然後就笑了。
小柳儿在房间里头坐卧不安,等著那个光用想像就很美妙的瞬间。果然,隔壁传来一声啊……
他兴奋地想像著黄一石赤身露体,缩在床角,惊慌失措地喊,“蛇……蛇……”啊哈哈哈,爽。边想,边急匆匆地跑出来,然後砰地一下推开了黄一石的门,“怎麽了,怎麽……”那个了还在舌头尖没有吐出来,结果就看到黄一石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手里拿了那个小蛇,笑眯眯地看著他。
11
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小柳儿现在能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他那天晚上紧急刹车之後,飞速转回自己房间,手脚利索地关门反锁,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黄一石会怎麽来收拾他。
结果,黄一石像是根本不介意似的,没有找他任何麻烦。为什麽只是说黄一石像是不介意呢,因为他的笑容实在是……
这种情况延续了好几天,黄一石还是那样亲切。不,应该说比之前更为亲切吧,不仅亲切而且很温柔,温柔得让小柳儿越发的不安。他总在等黄一石挥舞著一把大刀向他冲来,真冲过来他也不怕,他心里想著夏明翰的那首诗,顿觉豪气万丈,直冲霄汉。人家不是说了麽,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不过,小柳儿还是稍稍改了那麽一下下。砍头不要紧,只要把头缩,大刀一挥过,兴许还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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