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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甭管他。」岳寒松插嘴道,伸手端走元明的碗把剩下的飯倒進自己碗裡,元明放下筷子,接過苗丹遞給他的湯,慢吞吞地喝著。
「沒生病就行,這熱著比著涼都難受。」許鳳蘭說完話頭一轉,看向岳寒松,「今天碰見你趙大娘了嗎,那事怎麼說?」
「都說好了,明天我就去,她放寬心就行。」
「那你明天得去一天吧,」王川問,「元明記得來這吃飯,省得我忘了去叫你。」
元明把湯碗放回桌子上,還是滿的,苗丹給他拿了個勺子,「才吃這麼點,再喝點湯。」
元明搖了搖頭,站起來走進裡屋去看夏夏了。岳寒松又把剩的那碗湯端過來喝了,說:「不用管他。」
一直到吃完飯收拾好桌子元明都沒出來,苗丹進去叫他,也沒聽見動靜,岳寒松推開門進去,苗丹正站在元明旁邊無奈地看著他,岳寒松走過去抓住他的手就往外走,一點也不客氣。
元明沒躲,被岳寒松一扯就老老實實地跟著他走了,低著頭走在他旁邊,到家後抱起一一去井邊玩了。
家裡的兔子最近好像要下崽了,飯量大了很多,岳寒松還沒來得及告訴元明,最近元明根本沒注意兔子怎麼樣,估計生了他都發現不了。岳寒松端著盆去餵兔子,元明跟著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了,一一圍著他低聲叫,想跟他玩,元明沒動,伸著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它。
岳寒松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心軟了,他放下盆走過去,把一一抱到兔窩旁邊玩,然後又走過去,伸手撩了撩元明的頭髮,說:「頭髮又長了。」
「嗯。」元明低聲應了一聲,沒看他,也沒躲他,乖得很。
他一聽話岳寒松就總覺得他委屈,岳寒松盯著他的頭頂想了想,大概確實是委屈好幾天了,想到這岳寒松蹲下來,叫了他一聲:「元明。」
元明抬起眼,看著他又嗯了一聲,岳寒松想了想,說:「明天我有事要出門,你自己在家不要亂跑,中午去王川家吃飯,晚上我就回來了。」
岳寒松說完後盯著元明看,元明也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元明開口道:「就這些?」
「嗯,」岳寒松點點頭,「就這些事。」
元明這次沒應聲,又把頭轉到另一邊,看著水井出神了,一直到睡覺都沒說話。
早上岳寒松走的時候天剛亮,他沒叫元明,元明貼著牆沒什麼動靜,岳寒松把門上的鑰匙放在元明枕邊,給他留下早飯後出門了。
岳寒松走了沒一會兒元明就起來了,他昨晚沒怎麼睡著,現在頭疼,看了看廚房裡的早飯也沒吃,洗了洗臉燒了點熱水泡上茶晾著,趴在井邊的桌子上乘涼發呆。
村裡的人都去地里澆地了,安靜得很,倒是有幾隻知了不知道藏在哪棵樹上,叫個不停,日頭越發大了,知了叫聲也大了起來,元明被吵得頭更疼了,胡思亂想起來,竟然先想起了他爹。
元正霖不喜歡元明他娘,連帶著也不喜歡他,但元正霖喜歡他娘娘家的家產,所以在外人面前總是對元明很好,要風不給雨,現在元明失蹤了,也不知道元正霖是不是特別高興,不過聽元清的意思,大概也過得不怎麼好。
元明抬手擦掉臉上的汗,又忍不住想,不喜歡為什麼要成親,那麼岳寒松呢,他也要和不喜歡的人成親了,那他也會和元正霖一樣嗎?
不會的。元明反駁自己,岳寒松是個好人,會對媳婦很好,但是他要成親了,就不對自己好了,元明不想讓他成親,他就想岳寒松一直只對他好,不能有第二個人,無論那個人是岳寒松的媳婦還是親弟弟,元明都不願意。
想到這元明爬起來喝了口水,被燙了一下,他咬了咬發麻的下唇,忍不住又想起昨天苗丹跟他說的話,他最開始為著岳寒松把自己當別人生氣,可是苗丹說得又有道理,元明倒有些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了,不過苗丹還說了,說岳寒松喜歡他。
什麼叫喜歡他。
元明靠在樹上,抬起頭透過樹枝樹葉看天上的陽光,曬的他眯起眼睛,又閉上了。
順著他哄著他就叫喜歡嗎,可是自己從來不聽岳寒松的話,也不對他說什麼好聽的話,但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桌子被元明踢了一腳,上面的茶壺茶杯叮鈴哐啷地倒了,元明趕緊扶起來,滾燙的水澆了一手,他嘶了一聲收回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手背都紅了,元明看了看,無心理會,有點慌亂地抓住了旁邊的樹幹,胡亂地摳起了樹皮。
樹上有隻知了掉下來了,掉在元明摳樹皮的手背上,又很快飛到了樹上,元明被這湊近了的嗡嗡聲驚得如夢初醒,又想起剛才的事。
苗丹說岳寒松喜歡他,但不是那種喜歡,可是他現在發現自己也喜歡岳寒松,這又算是什麼喜歡。
元明抬腿就往門口跑,想去找到岳寒松問問他,告訴他這些他想不明白的事,剛跑了幾步才到門口,元明又停下了,他想起來岳寒松今天要去見他以後的媳婦,回來後肯定就要成親了。
元明又轉身回去了,在剛才的地方坐下。
岳寒松不喜歡那個姑娘卻要和她成親,自己喜歡岳寒松可是以後和他在一起都不能了。
元明又趴回了桌子上,這回忍不住哭了,眼淚從左眼流出去落進右眼裡,特別疼,疼的元明又流了一堆眼淚,他現在覺得岳寒松不是一個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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