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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的明天，自然是明天。

“庄秦。”她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你真的想好了？”

他一下紧张起来了，“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的。叶大人你想反悔吗？”

她含泪笑出声，“我怕你反悔。”

庄秦沉默了一下，声线开始华丽起来，“本人决意已定，绝不更改！”

“那好，明天十点和我一起去登记。”

叶林没能见到庄秦。

她根本没有赴约。

在鼓足勇气和向家里要户口本时，母亲冷淡地说：“刚从姓周的那里出来，你就要嫁人？我竟不知道我的女儿有这么不知廉耻。”

“妈……”

“我说错了吗？”母亲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叶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瞧瞧你做的那些事。你难道还要我夸你不成？”

“妈妈。”

“别叫我！”

“叶林，你是我女儿，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私又软弱，无知却无畏，一旦一股冲动上来了，你就会一心眼钻着去做一件事。只有在最没办法的时候，你才选择回家。你总是这么自私，总是这么想当然。你把这里当旅馆，累了，走投无路了，你想起来。一旦精神足了，你就一门心思往外跑。”

“我不是……”她想争辩着。

“你怎么不是？你是为了什么又跑去s市的我不管。就算你有理由，你和我们说了吗？你没有，你一心一意地只想做你想做的事，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父母，你可以丝毫不管不顾他们的担心和害怕。你就这么走了。你问问你自己，你做得对吗？但凡你有一点点尊重我们，你为什么不说？”

“我和你爸爸年纪一把了，我们年老了想图个安乐清静。我们就你一个女儿，再指望也指望不到哪儿去。至少你不要让我们担心，有个好归宿，这就是我们的所有希望了。可你自己摸摸良心，问问自己。在这件事的问题上，你做的每一件事，哪样不让我们伤心？”

“我们不强求你一定要找个合我们心意的。恋爱自由，婚姻自由。这些我们明白。你们年轻人喜欢激情，喜欢不受约束，我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叶林，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要和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对你而言，他到底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周子……”

“我知道你要提周子昂。是，我和你爸爸都不赞成你和他来往。你不是一个能管住他的女人，你只能被他掌握得牢牢得，根本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的家庭出身，背景层次，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匹配的起的吗？叶林，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看得很透，经历了些风花雪月就看淡生死，你有这资格吗？我和你爸爸在没有和他见面只是通话时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叶林，记不记得当时我们是怎么说的？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还记得你回答我们什么吗？你说，夫妻不是角力。何必太在乎输赢。”

她低下头，大颗泪珠从腮边落下。

“别在我面前哭，我看你哭就烦。我不是姓周的，也不是庄秦，看你哭哭就哄。我能不了解你？你也就是这会子忏悔难过一下，流个泪就算了，没真往心里去。你从来就只会为自己着想！”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伤害着父母，一直知道，只是他们不说，自己也就当没这事一样。哪知每样的伤害，都深深地被铭刻着，一笔一道。在她自怨自艾，为自己的愚蠢冲动流泪后悔时。父母更是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你是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你爸爸。你第一次走了，走了几年？回来几次？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心脏不好，他心绞痛发作起来的时候你在哪儿？我生病了，住院了，你做了什么？你寄钱，大笔的钱寄回来？钱能请护工却请不回自己女儿。”

“你知道你爸爸拿着这些钱气成什么样子了吗？他气得嘴唇都青了，你要我说这些是什么钱，我都怕说了脏我的口。你和姓周的断了，我和你爸爸都松了口气，你回来，我们都高兴。你爸爸叫我不要教训你，不要骂你。他怕你又生气走了，他血压低，可你在家，他天天早起做饭给你吃。你只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是的，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你给我们一点关心，父母都记得清楚并且感动。待你把这些关心奉给别人，别人却弃在一边时，你知道你轻贱了谁吗？”

“我们安排你相亲，我们希望能早点看你精神起来，在这里落地生根。当父母的老来都想孩子在身边，这有错吗？我们也做好了你应付了了的准备了。你把庄秦领回来时，我们多高兴。但是没几个月，你又追去s市。你把我们伤得麻木了。真的麻木了。”

“庄秦和我说你是为了朋友，为了朋友出头。你对朋友这么有义气，为什么不能对父母用点心呢？庄秦一直在为你说好话，打圆场，这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他肯为你这么做，这么地袒护你，这么纵容你。”

“……妈”

“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和庄秦结婚是吧。”

她哽咽地点头。

“我不同意。我和你爸爸都不同意。”

她诧异地看向母亲。

“自私任性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你只是为了求得自己的心安理得才和他结婚，你和以前一样只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变过。庄秦不是周子昂，你会毁了他。”

我不会拦着你，你想和他结婚不是不可以。

户口薄放哪儿你也知道，你随时都可以去和他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