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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入（第1页）

“积分制，这游戏最古老的赛制之一。”女孩的声音轻佻地揭开生死的帷幕，“干掉一个玩家积分加3，间接干掉或助功积分加1，活到最后的积分额外加1o。当然，在游戏中死亡不会真的死去——哦，你们都死过一次了，说这个可能有点怪。总之懂我意思就行，不懂我也不再说一遍了。游戏结束后你们拿的奖励和积分成正比。好了，谁还有问题？”

死神的解释浅显易懂，秋索和所有人一样，立刻理解了游戏规则。有几人显然觉得这很好玩，从他们脸上不加掩饰的兴奋就能看出来，其中包括一个一头白色卷的高个子男人。

看到他的瞬间，秋索瞳孔骤缩，如同看见了来自过去的幽灵。

“……好久不见。”他低声自语，压下颤抖的本能。

“我，我有问题。”一个年轻女人打断了他，她的面孔因紧张和恐惧而煞白，额头上泌出了细密的汗滴，话语中带着颤栗。“你……您的意思是，我们要……杀人？”

“在无回城内部死亡的玩家只要支付一定命币就能复活，所以杀人这个说法不大严谨。不过就过程而言，是的。”死神轻笑，“怎么面色这么难看呢?你玩游戏的时候，难道会对对手手下留情吗?”

“那不一样！”女人尖叫起来，她的面色更加苍白。“我怎么能——我不——我连老鼠都没杀过！”

“我们原则上不强迫任何人，如果您不想玩游戏，当然也可以放弃——当然，一同被放弃的还有你复活的机会。”死神淡淡地说，“你更喜欢这样，是吗？这很容易……”

比刚才更加浓厚的恐惧覆上了女人的脸庞，她的眼睛惊恐地转动，扫视着周围一张张或同情或讥笑的脸，但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显而易见。

“不，不是——我，我玩。”女人低声嗫嚅了一句。

既然会被选为玩家，她当然没法轻易放下自己的执念。恐惧没法成为她的庇护所。

“可惜，被死神我亲自取命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好了，还有人有问题不？”

无人作答，森林间唯余风声和枝叶摇摆的沙沙声。

“妥了。”死神满意地说，“那么，游戏开始。”

秋索面前忽然一片模糊，死神、其他玩家、森林……一切都在扭曲、变形。几秒种后，他现自己身处密林深处，周围空无一人，唯有一棵棵枝叶繁盛的乔木在月光下投下道道阴影，将土地割成满地细碎的珍珠。看样子，游戏开始后每个玩家都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点。

秋索从腰间拔出那把陪了自己13年的手枪，拉开保险栓。今天，这把枪又要回归本职了。杀人，杀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他忽然觉得有些滑稽。杀了半辈子人，自己的命运却也不过落叶漂萍。

他凭直觉选了个方向前进，他的直觉一般都很准。一边走一边注意着时刻将自己的身形遮掩于树影之中，于黑暗融为一体。其实这有些没必要，在夜色下，一袭黑衣的他本来也很难被看见。何况大多数玩家看上去只是普通人而已，从来没杀过人。

杀人，尤其是第一次杀人，比大部分人想象的要难得多，那可不仅仅是挥下刀或扣下扳机的事儿。但一旦越过了那条线，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就会简单得多，有些人甚至会对此上瘾，就像吸毒。

秋索早在13年前就越过那条线了。

他大概理解了这个新手教程赛的另一重用意：让那些雏鸟们学会这些。毫无疑问，狠不下心的人在这里是没法久留的。这是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11点钟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如同利刃割裂了黑暗的宁静，也突兀地打断了秋索的思路。听上去不远。秋索略一犹豫，循声走去。

铺着一层枯枝败叶的土地走起来很难不出沙沙声，似夜风拂过树梢，并且还零散分布着大量不知是谁安置于此的捕兽夹，可怖的锯齿闪烁着金属的寒光，一部分还附着干涸的暗红。路很近，几个呼吸之后，他已到了目光可及那女人之处。

他藏身于一棵巨杉树之后，悄悄探出半个头来。一个目测二十来岁的女人——正是那个在游戏开始前说自己“连老鼠都没杀过”的女人。她瘫坐在地，牛仔裤蹭着地面缓慢地后退，眼中惊恐尤甚于先前，瞳孔几乎都缩成了质点，双手颤颤巍巍地紧握着一柄裁纸刀——就那刀的尺寸而言，恐怕对着心脏捅都死不了人。

而在她对面，是那个让她惊恐万分的存在：一个壮实得像头野猪的高大男人正向她步步紧逼，右手提着根金属棒球棍，左手却不断揉着双眼，口中骂骂咧咧。

很好，真是无需多言的剧情。

那女人大概是急中生智，往男人眼里撒了沙子或尘土什么的吧，否则她应该活不到这会儿。

当然，如果无人干预，她最多也就活2分钟了。秋索抬起枪，比夜色更黑的枪口锁定了男人的太阳穴。他不想去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但杀一个人就能赚3积分，何乐而不为呢？

但有人比他更快。

一声枪响，响在秋索扣下扳机之前。男人背部爆出一团血花，胸口在他倒下之前已殷红一片。

他的左手无力地抽搐，右手仍紧握着球棍。瘫坐在地的女人又出了一声尖叫，近距离目睹死亡在她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上又重重跺了一脚。秋索似乎还没在这人脸上见过惊恐以外的表情。

一个身影自树丛后走出，是那个穿着中世纪骑士铠甲的人。他每走一步都出金属相碰之声，手中的那挺步枪枪口仍留白烟。

……看着一个中世纪骑士手里拿着杆步枪还真是有种走错片场的感觉。但和萝莉音死神比起来，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骑士再次举起枪来，瞄准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是啊，他还没死透。

换言之，现在给他最后一击的人才有资格拿到3积分。

砰！子弹自秋索的枪口中旋转着飞出，自男人的太阳穴没入头颅，将头骨和脑组织绞得粉碎，像榨汗机飞旋的刀片切碎西瓜，溅出满地斑驳的鲜红。

专业术语称之为，抢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