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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的一处僻静庭院,月云墨和季长风共坐在屋顶上,静静地看着这灯火澄明而又没有生气的“鬼城”。
月云墨伸长了胳膊搭在了季长风的肩上,他的头稍稍往季长风怀里靠了一点,以致于他一动,头就会有意无意蹭过季长风的鼻尖,惹得他伸手按住月云墨孩子般不安分的动作。
“云墨。”季长风侧头缓了口气,“没鼻炎也要被你整出一个了。”
自从经历了横断崖那一遭,他好似少了些对月云墨的隔阂,前提是他所做出的改变只是因为他。
月云墨充耳不闻,得寸进尺地往季长风怀里又蹭近了几分,用力地嗅了下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我想听听你小时候的故事。”季长风无奈地叹了声,任由他了,“为什么诡渡的人要说你是个怪物?”
“我遇到你之前是个颠沛流离的小乞丐,这你知道。”月云墨突然顿了下,像是酒后断片的人努力回想着不甚清楚的记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对家这个字没有任何概念,也没有体会过在一个小房子里过冬的温暖。”
“这好像成了我一个执念,听起来很幼稚,我在各个城中都安置了自己的庭院,只为了无论何时到了哪里,都有同一种布置的家,像颗救命的定心丸。”月云墨自嘲地一提嘴角,“听起来很可笑吧,现在的我到哪里会愁住?”
季长风张了张嘴,搜肠刮肚也没找出几句安慰的话来,这些事情早已成了他心里的烙印,三两句有的没的关怀,管用吗?
他尽可能抹平了自己的心绪,轻声问道:“这和怪物有什么关系?”
“诡渡的人讲两句你就全信,我千百句话都没这管用。”
月云墨抬起眼,眼神颇为埋怨。
季长风蓦地一噎,好一会,才艰难地续上自己的话音,“我只是听不得别人这般说你。”
“有年你生辰,跟我说了句话。”月云墨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带着沙哑:“你说,孤寡有所依,无处愁温饱的清明盛世存在过吗?”
“我当时笑了,这世上隐藏的肮脏角落像蚁窝一样无处不在地侵蚀着本就麻脏乱的世界,诡渡只是他们最大的体现,清明盛世,可能么?”
“那时我就挺问你,明知道一己之力能救的凤毛麟角,为什么总还有用不完的动力。”月云墨说,“但我最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救济了这么多孩子,其中不乏比我更混账的,为什么偏偏把我留在了身边?”
季长风安抚地摸了摸月云墨紧张到攥皱他衣服的手,低低地说:“你不像其他孩子眼里透着渴望,只是平淡地看着我,那时我在想,这个漂亮的小男孩身体里究竟住了个什么?”
“那你看清楚他的心了么?”月云墨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自嘲地说:“不是一个没有欲望心灵纯净的小男孩,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嗜血怪物。”
季长风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陡然攥紧了,窒息的难受,想不出月云墨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会造就他现在这个样子。
“夜深了,困么?”
季长风不敢往深了揭开月云墨的伤疤,好半天才憋出句硬邦邦的话。
月云墨的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知真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安静地闭上了眼。
“哎,别在这睡,会着凉。”
月云墨潦草地“嗯”了一声,显然还没睡,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当没听清。
季长风无奈地看着月云墨,大手一用力把他打横抱起,下了屋顶一进房间就把他放到了床上,可能后来是真睡了,没等季长风给他盖好被子,他的胳膊就自己沿着床边滑了下来。
季长风忽然笑了,把这大孩子的胳膊一并塞进被子里,走时还回头看了他好几眼,总觉得他还是半大的男孩,有那么点稚气和可爱。
“为什么在这停下了,往前点不是更方便吗?”
易容成孟姜的一个武队颇为别扭地看着扮成洛忆南的冉玖汐,他是受过冉玖汐“赐血”恩惠的人,对她还算恭敬。
前面是常年受怪物侵扰的一个村庄,不宁静也很落后,自家种自家那块小得可怜的地,不知道什么叫买卖,自家缺什么了就和别家换,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养活自己再娶个媳妇生个孩子,永远都是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贸然带着一批人在你家隔壁盯着你,你什么感受?”冉玖汐说,“宋濯,你在孟姜手底下混,就只学了个干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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