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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归返（第1页）

虽然事实好像本来就与此相差不远吧？

只是这个时代其实并没有农民，因为人类耕种食物赖以生存的土地如今已经寥寥无几，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养活更多的人，如今大部分粮食生产的权利都掌握在中心区的上级民手里，没有了生产粮食的土地，自然也就不会有农民。

不过叶衍息却仍旧觉得这个旧时代的形容笑话适用于自己身上，只是自己身上连农民包含的那份光荣劳动身份都没有，只剩下了与繁闹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寒酸。

虽然其实叶郧和另一个少年与他身上有几分相仿的狼狈，但是那股寒酸气却只能从他一个人身上透出来...他不由有些感慨。

叶郧即使是拖着那样受了伤的腿也仍然执着于自己行走，本来叶衍息总是想要搀扶着他走走，可却怎么也没能说服他，到最后也只能作罢时不时留意留意对方伤口的状况。

叶郧虽然性子上爽朗得像年轻人一样意气风，但是在这种事上似乎也会透出几分老头的固执性，只是叶衍息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于眼前这位似乎有着精彩人生老人的骄傲，还是他只是纯粹的对自己毫不在意。

其实最开始他认识叶郧的时候，能够和对方聊上几句除了因为叶郧健谈，是因为对方有着这幅令他有些熟悉怀念的性子。

叶衍息偶尔会从叶郧身上看到曾经养育自己的叔父奥里斯的影子，奥里斯也是这样平常看起来威风凛凛爽朗健谈，但是会在某些方面特别固执的性格，小时候弟弟叶衍洛没因为他这种性子少和他争执。

这么说起来其实叶衍洛似乎一直和奥里斯叔父都不是特别亲吧？叶衍息突然如此想到，以前自己还在和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其实弟弟比起身为监护人的叔父更喜欢依赖不过比他大上几分钟的自己....

叶衍息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走后他们是如何相处的，因为他为了不让弟弟找到自己的行踪曾跑过很多地方，也从未和对方联系过。

他唯一一次联系过去家人是在几年前的一场意外里得到了和奥里斯通话的机会，而那一次的时间太短，自然也不会有闲琐的时间来给他唠那些并不重要的家常。

其实即使是选择离开了他们身边生活，关于弟弟叶衍洛和叔父奥里斯的事叶衍息也一直是很在意的，最开始那几年他还偶尔会在独自一人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时觉得孤独难过，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压力，他这样的感触也渐渐被麻木磨损，直到彻底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甚至偶尔他在梦里梦到自己的弟弟和叔父，都会觉自己在梦中都已经看不清他们的面庞。

但是如今重新站在中心区这片土地，乃至中枢行政楼这栋熟悉建筑之下的时候，他恍惚间却好像觉得自己记忆中的面孔又清晰了起来。

但是九年过去，他们其实也会变得不一样了吧。

而且即使能够见到他们，我的想法和处境也一定不会与出前那般相同了...明明他是为了在那通通话里与奥里斯的那个约定才回到这里，想要与他们再见一面的。

结果现在估计也不能轻易的见一面就走了....

怀揣着这样复杂而又无奈的情绪，叶衍息无声轻叹了一口气，跟上叶郧最后一段进入建筑群外围通道的脚程，迈入了中枢建筑群其中一扇钢化玻璃侧门。

而在穿过中心建筑政务军事楼的钢化玻璃门的那一刻，叶衍息下意识身子一震，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微微刺痛，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好像觉得内部建筑大厅的布局一切都无比眼熟。

可是他记忆里是没有来过这里的，他年幼时虽然来过中枢总部建筑群几次，却从未走过这条边道来过这栋建筑，这种违和感让他不舒服的揉了揉太阳穴。

再度皱眉抬眼时他不由目光四扫，回头在钢化玻璃门关闭的前一刹向外张望。

外面那道玻璃门外远远似乎能看到底下城区闪烁着橘红交融的路灯，人群熙熙攘攘，热闹而又模糊不清，半透明的玻璃门缓缓闭合，似乎所有外面的一切都从此永远被隔绝。

人声和光影都是如此，一扇门间，他身后是车水马龙的人间街道，面前是单调泛白的金属皮墙隧道，叶衍息恍惚间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好像只要他踏进这扇门就是另一个世界了，身后的世界像是要对他缓缓闭上大门。

也许就像叶郧所说，接下来他的人生，会因为这次撞上的意外彻底改变，再也无法回到他原来所选的生活轨迹。

能够解决多余麻烦和避免这里追杀的最好方式是就那么掺一脚进去，让自己和这件事关联变大，把自己变得重要一点。

叶衍息很清楚这点，所以他只能选择迈入这扇门。

就好像众人皆醉我独醒，你在疯子的世界里是个异类，你无处可逃，想活下来就得披上一层疯子的皮和他们一起活下去。

而且事实上离开中心区四处流浪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和重新回到这里迈入中枢，到底哪个对他而言才真正的是一种逃避呢？

叶衍息自己都给不出这个答案。

当然，他其实能如此安稳活这么多年，身上也有一种走到一步是一步的品质，所以他对此也没有特别抵触，只是对生的这一切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还抱着部分无法解决的迷惑。

是谁杀死了怪物?这一切会走到如此地步真的只是个巧合吗？

比起那个怪物的存在和出现原因更让他忐忑的一直是这件事，他未曾和叶郧提起过，那个少年也没多做言语。

按理来说，少年那时该是目睹了一切的...少年不是杀死怪物的那一个，那就是在那片基本没有什么藏身之地的地方有一个人冲他伸出了援手。

总不会是隐形人吧?那他那时那种一只隐形的巨手帮了自己的感觉没准算不上错觉...那么这样的前提下，最可能的就是有人帮了他，而那股力量到底是为了帮自己而出现还是为什么就不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