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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要说。”迟问狠狠心,偏过了脸。
不看不看,君心不乱。
“说吧,听着呢。”路笺双手抓着长袍的衣襟,弯着腰看着迟问,似是只蛰伏的野兽。
“首先,我要道歉,我让你在梦魇里待了很久。”迟问一边说一边推了推路笺。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十分有压迫感。
他听话地直起身来,垂眸的样子比之刚才却愈发地有侵略意味。
身后的冥火还在肆涨,地宫约莫是已经崩碎,这云落岛看样子也差不多要跟着裂做数块。
“其次,不管你还气不气,现在先稍稍冷静一下,咱把火停一停好不好?”迟问实在是无可奈何。
修罗鬼火不在八系之中,虽说鬼族修的是鬼道,是魂术,倒也是迟问能把控的,可路笺他又跟鬼族只是有那么些小小牵连罢了,到底也不是其中一员。
他修的不是鬼道,行的亦非魂术,出招全凭本能,手里的冥火跟天帝的圣昭一样,是初开天地时就继承的自然元息。
这东西非常古老,源源不断,迟问倒是想试试怎么对抗,但不是现在。
有多大能耐,作多大死嘛。
等她再了不起一点,她非要磕一下这冥火玩玩。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眼下是该洗洗睡了的时候。
“我生气的,冷静不了。”路笺没有掩饰情绪,也没有停下冥火,“我不高兴,很不舒服,停不下来。”
“……知道,我知道。但是这个岛要塌了,我们回镇上去再讲道理好不好?”迟问裹着长袍不方便动,便干脆把路笺的衣服穿上。
她拖拽着宽松的僧袍,转过身看了看海,“海里也有不少生灵,神仙吵架,也别殃及无辜,你说对不对?”
“舍不得吗?可你从来没有舍不得我。”路笺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抬手把海上的火熄了。
只是他还留着云落岛上烧着的这些。
他还是不满,还是有情绪。
黑炎绕着残存的岛面将两人层层围困,迟问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耳畔似乎一边是海风呼啸,一边是烈焰爆鸣。
“舍不得,舍不得,都舍不得。”她有些捉摸不透路笺的脾气了,他怎么突然就不好哄了?
他生气是应该的,但他消气很快,不也是应该的嘛。
“都舍不得啊……”他拖长了尾音,声调一如既往地缱绻,“所以折溺说得对,
我只是你万千珍藏里,比较看重的那一个罢了。”
路笺站在缭绕的巨焰之下,背着光,是什么神情,迟问一时没看清楚。
只见他退了一步。
“不是……”理所当然觉得已经把路笺拿捏住了的迟问愣了一瞬。
现在是什么发展?
折溺?
这会儿干嘛突然提起折溺了?
那小羊已经去世多日,迟问从来不曾见路笺怀念过一回,他说过什么,路笺怎么却还记得?
说好的健忘症呢?
说好的乖狗狗呢?
说好的会在原地等着的完美后盾呢?
不对不对,迟问晃了晃脑袋。
路笺不是狗,不是真的头脑简单,也从未与她定过什么约。
相反,他不止一次地声明,不与她约。
因为她不曾守。
是迟问的不是,是她自始至终也不曾把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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