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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在江湖飘（第2页）

改革开放初期国企实行厂长负责制，那时候厂长是一把手。

到了九十年代初，又改为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厂长变成了实际上的二把手。

九十年代中后期为了适应新的市场形势，再次改为厂长当一把手，充分阐述了什么叫“摸着石头过河”。[注]

万良栋共有四个子女，因为前面三个都是女儿，所以特别宠爱小儿子万家庆。

万家庆出生于1969年，比王远整整大了8岁，按照三岁一代沟的说法，两人其实并不熟，小时候也没有在一起玩耍。

一个十几万人的大厂从来不缺同年龄段的小孩，王远记得他小时候的玩伴和他的年龄差不会超过三岁。

哥哥姐姐跟一伙人玩，弟弟妹妹又跟另一伙人玩的情况在七八十年代很常见。

不过万良栋和王景林共事多年，两家离得也不远，两人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华夏好邻居关系。

王远记得万家庆生性好动，不是读书的料子，初中就跟着一帮打流的临钢职工子弟到处惹事生非。

万良栋怕他学坏，找关系把他送进了部队。

后来这家伙还在部队里参加了军考，混了一个军校文凭，被提拔为连级干部，去年退伍后被分配在临州市公安局东槐路派出所担任指导员。

这也是九十年代的时代特色，当兵包分配，想当兵还得走后门。

“你不是今天高考吗？怎么有时间逛街？”等王远走到车边，万家庆问道。

“我耳机坏了，想买个耳机听英语。”王远随便找了个借口。

“呵呵，明天就要考英语了吧，你这算不算是临阵磨枪。”学渣万家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没有参加过高考，就连高一都没有读完。不过那时候当兵查得不严，只要能证明有高中同等学历就可以去当兵，另外农村户口当兵只需要初中毕业。

和万家庆交谈了几句后，王远脑中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记忆中万家庆在公安局上了两年班后嫌工资太低，96年辞职下海开了临州市第一家迪吧。

当时火到什么程度呢？每晚的营业额就有五六万。

按照酒吧最少100%的毛利率计算，他一天就能赚两三万。

要知道那可是96年，两三万相当于普通工人好几年的工资。

只不过开迪吧虽然很赚钱，麻烦事也不少，不光上级管理部门有点多，还要面对混混的威胁和同行的竞争。

特别是一些受到古惑仔电影荼毒的年轻人，天老大他老二，个个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为了安心做生意，万家庆收拢了一群临钢的混混当保安，再加上他本身背景深厚，等闲没有人敢在他的场子里闹事。

俗话说得好，“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98年临钢亏损严重，被迫进行改制，很多人因此下岗。

十几名临钢的混混不满家中亲人被下岗，天天跑到迪吧喝霸王酒。

起初万家庆没有在意，大家都是一个厂的熟人，没必要彻底撕破脸。来了就送几扎啤酒一个果盘，多了也没有，想闹事就让保安架出去。

双方相安无事了几天后，这伙人发现迪吧一夜的流水高达五六万，顿时起了贪心，趁保安不注意把万家庆绑走，打电话给万良栋索要五百万的天价赎金。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临州市局连夜出动了几十名特警和上百名武警，全部荷枪实弹，就像要去前线打仗。

事实证明混混面对国家暴力机关毫无胜算，万家庆在第二天凌晨就被成功救出，整个解救行动无一人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