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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墓是沈十安的,说是墓其实也不是,那儿早已是一块平地,甚至他墓的一侧还被压了好几个坟头,想想都替他憋屈。
不过几百年的沧海桑田,哪里都一样,总以新坟埋旧坟。
阿婶还在的时候为了感念他救我重新给他竖了碑,所以大家才知道那儿以前确实是有个很久以前的墓。
他的墓很深,大家挖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棺椁,许久之后,听到一阵嘭的声音,锄头碰到了木头,他的棺木露了出来。
我让二叔扶我下去。
“月月,你不方便就别下去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亲自殓他,二叔。”我抓着他的手臂,二叔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下去。
沈十安的棺,只是薄薄的一口,连个棺椁都没有,古代像他们家这样的侯爵人家,哪个不是风光厚葬,陪葬万千,唯独他,薄薄的一口棺木,就在那古墓的旁边,显得尤为凄凉。
我心一酸。
木头已经被虫蚁啃噬得差不多了,轻轻一碰棺材板就裂开了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血肉早已没有,那白骨却不是平躺着,姿势有些奇怪,我弯下腰凑近看,更像是人在挣扎中死去的卷缩姿势。
我颤颤巍巍的先捧起他的头骨,那头骨上有一道裂痕,是刀伤!
我不敢相信,将头骨拿近一些仔细研究,确实是刀痕,还不止一道。
沈十安,你到底经历什么?
“沈十安,我来带你回家了。”
我哽咽着将他的骨头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放在瓦罐中,紧紧的抱着那瓦罐,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最后一个骨捡完,大家在原地烧了纸钱放了鞭炮,原本朽烂的棺木统一焚烧后,随着我站在队伍最前方喊了一声:“搬新家了。”
跟在我后面的人举起引魂幡在空中甩了几下,后面鞭炮锣声同时响起,一路到祠堂外。
“开祠堂!”祠堂的那带着厚重油漆味的大门轰然打开,我站在门前再次高喊:“请各位先人入门!”
提前安排好的纸钱和鞭炮又同时点燃,我们有序的后退一步,整齐的站成一排,将入祠堂的路让出来请各位先人先进去。
我将沈十安的瓦罐和牌位放在了正中间,和坟地一样,依旧将他放在正中间。
他担得起!
随后就是妇女们杀鸡宰羊做饭祭奠,这一天,像是过年一样大家在祠堂吃了席,我当然也从女人一桌变成了主桌的高堂位。
那儿,原本是老村长的位置,现在变成了我和他并排坐下。
“月月,来,叔叔伯伯们得感谢你啊。”他们朝我举杯,不知道是迁坟太顺利还是看到沈十安的尸骨给我的震撼太大,从不喝酒的我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那酒穿过我的喉咙,一路辣到了胃里。
辣出了眼泪。
“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吃了一大口凉拌黄瓜才勉强压住那辣味。
推杯换盏,已至深夜。
我看见沈十安靠在祠堂大门上半眯着眼看我,我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了,有些醉意:“你们慢慢喝,有人来接我了!”
众人看向我指着的方向均是愕然,我只笑了笑脚步虚浮朝沈十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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