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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代价（第1页）

杭初丧失了所有辩驳的力气，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早就已经陌生的女子。

她从未想过，识人不清这种事情，会生在自己的身上。

杭初从不敢说自己看清世事人心，但她远离世俗纷扰，因受长生限制，她可以隐藏在世间，但终归在心里，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明明是个人，却活的像个鬼。

“够了，在你手中戕害的性命不计其数，这座院子只怕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来填补的，所有的罪，自会在你入罗火海之后受到天惩，究竟你的灵魂能不能在惩处之中渡过，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历来在战争之中犯下杀孽的人也不少，可如她一般的却并不多见，天道能不能容下她，那是天道的事情，不是她的事情。

“杭初，你以为你的长生是如何来的？我这么做，全都是在你身上窥探到了秘密！”

钟秋淮喊出来这些话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一道无形的力量箍在钟秋淮的脖子上，阻止她说出隐藏在杭初身上的秘密。

杭初没再看向钟秋淮，她的目光反而落在了祁隽的身上。

她长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个男人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意气风，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天神真正的模样，他就像是以前风光时的影帝，受万众瞩目，万人追捧，他是天师一族最为骄傲的继承人，光芒加身。

他大概是不想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依旧是以在人间的身份陪伴在她的身边。

离开香园之后，祁隽带着她离开了极北之地，去了一个鲜花盛开的地方，被微风卷起的花瓣落在身上，这里的花朵才有着浓浓的朝气。

这才是鲜花盛开的力量。

“香园的力量维持不了多久，她很快就要离世了，死后，她的灵魂会受到烈火焚烧之苦，她夺走他人别人一年的性命，就要在烈火之中多承受一年，当她的罪孽偿还之后，就可以投入轮回了。”祁隽说道。

杭初有些意外，她在地域的时候，见过那些在生前罪大恶极的人，在罗火海之中受尽折磨之后灰飞烟灭，根本没有任何转世投胎的机会，为什么钟秋淮还有，在香园的鲜花下面，不知道收集了多少人的性命去维持她的长生不老，难道她的所作所为，还没有那些人的更罪恶吗？

大抵祁隽是看出了杭初的疑惑，便解释道：“灰飞烟灭的，是十次轮回没有善果，这样的灵魂已经没了转世投胎的资格，因为他们生生世世只会积攒罪孽，无法偿还清楚他们所犯下的罪，那只能灰飞烟灭。”

“可钟秋淮不是，她的人生之中有善有恶，只要她能坚持得住焚烧之刑，那她就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天道给予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

哪怕如钟秋淮这般罪孽滔天的人，也不会一棒子将人打死，犯过错的人收到过惩罚，便可以获得新生。

杭初有些怔愣，她快步上前，拉住了祁隽的胳膊，她灰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些什么东西，“那我呢？”

她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吗？

祁隽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崩裂出悲伤来，他看着她的面容，她的目光，寸寸悲伤倾泻而出，他终于彻底地明白了杭初的心意，她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也不愿意留在这个人世。

千年来的留守，让她觉得太过于痛苦。

千年前的恩怨，让她不愿意再触碰任何的情感。

她正视自己的感情，自己爱过恨过，可她现在只想求得一个解脱。

“其实我从来都不怕什么灰飞烟灭，有没有下一世，意义并不是很重要，我明白你身上背负的东西一定比我多，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太多的事情压在我的身上，我努力了太久了，找到了记忆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黄泉底选择忘记自己的过去，只有那样我才能活下去。”

“不然，活着只会让我感觉比死了更加难受。”

祁隽紧紧的抱着她，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淹没了他们两个人，他咬着牙说出了有一句话，“我不想失去你。”

这个人是他逆转天命也想要留下的人，甚至是因此他沉睡世间千年，导致人世颠倒轮转，失去了太多的秩序，受惩罚的，应该是他才是。

所有的强求都是苦果，祁隽哪怕是用力将杭初留在自己的身边，终究还是会有失去她的一天。

夜晚降临的时候，杭初不比祁隽精神强大，她受不了折腾，一夜之间明明说好洗完澡就算了，结果三四次都反悔，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该累了。

她在极度的欢愉之中沉沉睡去，最后身体的清理都是祁隽来的。

实在是累极了。

祁隽的目光贪婪的流连在她的身上，多看一眼，便少一眼，他留不住这个人的。

他身为天神，为了一己私欲诅咒世间生灵，所犯下的罪孽，这苦果，还得他自己吞下。

钟秋淮尚有转圜的余地，祁隽也是为了给杭初寻找一个不灭的机会，他不想因为他的缘故，让杭初彻底丧失了在人间活下去的权利。

想当初，姜卓兰也是姜国的公主，是一国的圣女，天生琉璃目，出生时便伴随着七彩祥云，乃是一国的福祉。

若非是他天神的命途过于霸道，也不会改了她原本顺风顺水的人生，圣女命格，多么珍贵，若是她这一生能够顺利的走下来，造福百姓，造福天下的话，或许登仙的人，会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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