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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暉驀然停住聲音。

盯著那刀鋒，縱使是他也明白了雲萬里的?來意。

雲萬里要殺的?不?是高?承貴。

「你——」6暉一雙鳳眼中閃過震驚之色，「你想?殺朕。」

進杭州之前，雲萬里按照6昭的?要求，拆開了那封密信。

信中惠王的?筆跡溫柔端莊，但?每一句話都刺到雲萬里眼疼。

惠王下令，要他殺了6暉。

毋須看後文，雲萬里也能推測出緣由，更?遑論6昭字句懇切，將一切寫得明明白白。

他知道他身?體不?行了。

有太醫在，也許能撐個五年，也許和先皇一樣能拖很久——但?先皇死時也不?過三十餘歲，6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而在6昭之後，只余6魚一人?。

她是大雍最後的?血脈，不?能讓她背上?弒父的?名聲，6魚不?能殺死6暉。

但?雲萬里可以。

他甚至知道6昭為什麼選他來。

6家一脈相承的?多疑啊，即使是6昭也沒有成為例外。

雲萬里在肅州頗有聲望，尤其是在趕走西戎後，更?是飽受愛戴。因而6昭要把他調回開封，一是不?能讓他成為第二個劉武威，二是他被高?承貴陷害過，他來討高?承貴理?所當然。

這一輩子，雲萬里自?詡毫無過錯。

所以6昭要為他製造過錯。

如果?雲萬里殺了皇帝，他會被今後任何一名皇帝忌憚。進而有了一個能被皇家拿捏、警惕，乃至會引來殺身?之禍的?軟肋。

但?雲萬里不?在乎。

「6昭許你什麼了？！」

6暉掙扎著起身?，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將扣押他的?兵卒甩開來。當今皇帝指著雲萬里揚聲咒罵：「許你報仇？高?官俸祿？別給朕說什麼家國大義，我呸！真以為你殺了朕，6昭能容得下你？」

雲萬里輕笑一聲：「家國大義？」

誰說這話，都輪不?到6暉來說。

何況，雲萬里從沒想?過這麼多。

總是他能做到就去做了。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比起那些有爹有娘的?孩子，雲萬里死在邊關要好得多，於是他虛報了年齡參軍。

他本以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但?一次一次，不?僅生還，還越走越遠。

能打贏西戎，就去打。能代?替宋將軍，就去頂上?位置。

後來被調去平叛，能得勝，雲萬里想?也不?想?，就拿走了高?承貴的?兵符。

若蒼天有眼，它始終推著雲萬里前進。

沒什麼是雲萬里自?己求來的?——甚至是杜菀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