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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哭喊、慌不择路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愈浓烈的血腥味。她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捂住耳朵。
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击藏身的金属实验柜,她险些压不住差点脱口的尖叫。一下、两下……隔着坚硬又脆弱的合金,蜷缩起来瑟瑟抖的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人类在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喉咙迸出的绝望且轻微的“呜呃”声。
有黏稠的触感自额头淌下,颤抖着伸手一摸,换来满指鲜红。死者的血液与尸体的死亡静止相反,迅涌流、扩张,渗入柜门的缝隙。
实验中心突然陷入从未有过的寂静。她怀疑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还在呼吸的活人。
她听到玻璃器皿的碎裂声。尸体从金属柜上滑落,似乎又砸到了地面上的什么东西。这些都不重要,她双臂环抱自己,像被投入寒冬的河流般打着冷颤。那抹血红滴落后,出现在柜门缝隙里的是一枚山羊般浮现在眼球中心的金色方形瞳孔。
为了在缺少光线的黑暗中视物,眼睑缓慢眨动,又像猫一样扩大变圆。
高强度的合金犹如白纸揉皱,又被一只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撕开。她的眼睛被实验室的白光刺激出泪水,而那只怪物就毫无阻隔地立在她面前。
无论见过多少次,她还是会被它身上那违背常识与理性的邪恶所震撼。此刻,它有着狮子的头颅和巨大前爪,舔舐鬃毛上的血液时却伸出蛇类细长分叉的蓝舌。长着一具山羊的后半身,两只粗壮的蹄子将地面蹬出陷坑。
物种的界限在它身上模糊不堪。仿佛一堆偷猎者从不同猎物身上剥下,随意抛置的皮毛与骨骼被人以恶作剧的心态,用拙劣不堪的手法随机缝合在一起,制造出这个噩梦里才会出现,由数种生物拼凑而成,身体部位甚至还能不断变化的怪物。
这就是她所在的实验中心的研究成果与终结者,违背科学伦理的奇美拉。
她颤巍巍地从实验防护服口袋里掏出小药瓶,拔开瓶塞。尽管不想死……但她更不想经受被怪物开膛剖腹的痛苦。
送到嘴边的药瓶被一条钢鞭般灵活的尾巴抽开。怪物低下头,獠牙间喷出的灼热吐息令她浑身抖。她被怪物从钢柜里叼出甩到地上,像一颗强行脱离豆荚的豌豆。
泪水在这令人麻木的恐惧中流了满面。她早已失去反抗的勇气。在偌大的实验中心里,她既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能干的,只不过是每天浑水摸鱼,听从上级指示浑噩度日的普通小角色。即使知道中心在从事秘密的邪恶研究也不敢声张,装作不知,更别提同情可怜的研究对象为它伸张正义。在今天的一切生前,她正吃着薯片看偷偷用实验室网下载的末日电影,谁想到影片里的惨叫和鲜血突然就变成真实。
那些更优秀、更厉害的研究员都没能打败它,显然她更不可能。
她在巨大的恐惧中,屏息等待死亡的来临。
但是怪物那张沾了血的狮子脸凑近嗅了嗅,然后跨到了她身上。
最初,她以为这头凶暴的怪物将会以迅雷之势咬开她的喉咙啜饮鲜血。然而,它湿润的鼻端在她脖间一触即离,不祥的灼热气息仅仅停留一秒便向下游移而去。犹带血迹的吻部掀开凌乱掩起的白褂,仿佛在寻找什么,急切地四下探索,不时压到她前胸的乳肉。
被实验体压在身下细细嗅闻,灭顶的恐慌令她不敢动弹分毫,只能绝望祈求这等送命前的折磨能尽快结束。可不知这头怪物究竟在她身上嗅到了怎样引它兴趣的气味,随着时间过去,它的动作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越不知收敛。有几个瞬间,她甚至都觉得它是有意在用鼻端顶压她的乳房。陌生的触感与粗暴的力道让她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更感到一丝心惊。而事实竟比她猜想得更加荒谬,几番顶弄后,怪物似乎渐渐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玩弄,利齿衔住前襟,只一偏头,脆弱的制服便连同内衣被扯得支离不堪。
失去衣物遮蔽的上身就此暴露在怪物灼热的注视之下,她无比确信自己听见了它兴奋的低喘。不久之前,她还目睹了这头怪物在短短几息之间便收割数条生命的残暴,此刻却被它挟制在身下玩弄,她因此不得不开始正视某种更令人窒息的可能。
纪录片中,与它形态相似的猫科动物在捕杀猎物之前似乎或多或少有着玩弄猎物的恶劣癖好,也许它是忽然起了兴趣,想在猎杀前觅得一番趣味。在实验体垂下去的一刻,她绝望地如此联想。细长湿滑的蓝舌缠上了她的乳尖,她猝不及防一个激灵,一声惊叫脱口而出。怪物的行动因此一顿,那双聚焦在颤抖乳肉上的金色眼瞳微微一动,转向了她惊恐的面容。
……她不该出声的,也许叫嚷反而会激它虐杀的欲望。她在怪物凌厉的目光下抖得几乎咬到舌头,眼角止不住地溢出泪水,它果然被她的举动吸引了注意,放过了被舌尖纠缠的那点嫩红,踏前一步将狮凑近她面庞,更仔细地凝视着她挂满热泪的面容。
“不、不要……”她已经几乎被恐惧压垮,哪管怪物能否听懂人言,一见它挨近便哭得更厉害,甚至语无伦次地试图向它讨一线生机。
怪物自然不会回应她的话语,一双金瞳居高临下紧追着她。而她在茫然的哭泣中渐渐感到了更可怕的事实——在怪物与她紧贴的躯体之间,有某样属于它的灼热之物存在感正变得愈分明。
灭顶的惊慌淹没了她。尽管工作中时常浑水摸鱼,然而效命于实验机构的她并非对实验体身体结构一无所知的新人。不知是哪里出了差池,这头不久之前还对出现在视线中的每一个人类怀有杀意的怪物此刻正被她激起另一种更不堪的欲念。极度惊惧之下她甚至忘记了对它的忌惮,哭着伸出手妄图推开压在身上的怪物,无端受了她一掌的怪物显然有些不悦,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吼声,压制她的身躯纹丝不动,那抵在她小腹处跳动的异物感更明显了。
冷汗打湿她的额头,僵硬的脊柱彻底瘫软下去,犹如浸水海绵。生物链上的地位在这瞬间倒置,此刻作为人类,她既是被俯视,被追捕的猎物,也是实验中心研究员这一特征为白大褂的独特种群被赶尽杀绝后俘获的可悲战利品。扭曲巨兽脱想象的可怖影子将她整个人覆于幽暗之下,在它胸口凌乱染血的金棕狮鬃下,隐约能看到3个数字:“267”。
经由电浆蚀刻,怎样变化动物形态也不会消失的实验品序号。她在头晕目眩之际想起午休醒来睡眼惺忪时听到来自地下的动物悲嚎,还有被主任临时委托,推着小推车急匆匆穿过狭长走廊,在投入焚化炉的前一秒,白布下擦过手背的僵死、柔软且冰冷的触感。
这最终诞生,此刻覆压在她身体上的怪物,到底是经由科学手段创造的异形生命体,还是一只由千千万万怨魂捏合而成的复仇亡灵?
占据优势位置的怪物贴近她袒露在微冷空气之下战战兢兢的身体。蛇类分叉的细舌缠着她的乳尖滑行,勒紧,野兽毛茬的粗糙触感不断摩擦在娇嫩肌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痛与麻痒。她一直在颤抖,脑内嗡鸣,听得到自己牙关紧咬的格格声。
奇怪的是,在极度恐惧之下,那些施加于身体的,充满性意味的触碰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到了感官本身反馈脱离思考的程度。理智上她当然知道人兽交媾的荒诞与可憎,对这头还沾着实验室同事鲜血,代号267的怪物无比恐惧排斥,然而身体却擅自先一步在高度紧张下作出了比正常情况敏感数倍的反应。
察觉下体出现湿润的那一刻,简直比透过柜门缝隙看到那只瞳孔的瞬间还让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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