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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潇潇忙笑道:“也见了几个都不中用,我想着原先给媳妇看病的张友士是好的,拿着你的帖子去请了来。”贾珍便悔道:“早没让他给你瞧瞧。”他的脾气也是急的,当下就吩咐外头的小厮拿帖子带着红包去请张大人过府一趟。
尤潇潇貌似哀怨,迅速掉了几滴泪:“爷的眼里现在才是有我了。”贾珍知道是指旧事,忙安抚着说几句甜心话。尤潇潇见差不多了,就笑道:“行了,我也不是那样拿糖捏醋的人——听那冯紫英说的张大人医术甚高明,明日请了他过府来,好好给我瞧瞧……”接着又道,“刚刚儿提起林姑老爷来,如今正在南边儿苦熬呢,咱们既然认识了这样的名医,也要尽些力才是。”
贾珍心中一动,隐约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请那张友士再往扬州去一趟?”尤潇潇叹道:“我刚才想着,琏二叔去的时候未必想的周到,南边儿也不比我们京城,好大夫还是缺的,明儿张大人来了,你与他谈谈就是了,毕竟要走几日水路,他要是不想去,也不好麻烦人家的。”
贾珍是在官场混的,哪能不知道厉害,被她勾起的念头,却是按捺不下的。林如海现今是钦点的巡盐御史,若是真过了此劫,将来少不得调回京城,做个一品大员。往日里,隔了府的亲戚,想巴结都未必能巴结得上,此时落难雪中送炭,若真是能救了老大人一命,将来飞黄腾达也少不了自家的好处。如此想着,便志得意满道:“既是如此,我们何妨多花些银钱,送了张友士过去。你再多备些药材一同装着……虽说不恭敬,但咱们家的人不好出面,琏二在那里反让他多想,不如派个得力小厮去盯着。”尤潇潇听了忙道:“小厮粗手笨脚,再带个机灵点的丫头跟着走吧,张大人一路上也得有人照应。”贾珍想了想,便应允了。当夜二人灯下又合计一番,天交五鼓才睡下。
第二日,张友士果然早早来了,见贾珍亲自出仪门接回来,心里还诧异。先到馨澜院坐下,为尤潇潇细细诊了脉,说是无碍,只管放心,又劝不必吃药,平常不可太劳累,注意休息。贾珍在旁陪着,便是夸赞大人神医云云,听着好不肉麻。张友士听了忙起身探手道:“大人有话直说罢!”贾珍知他是常走大宅门的,性子通透,便把请他去扬州给姑老爷看病的事情一发儿说了,并允诺路上一应事全由小厮去办,给个丫头侍候,先给二百两银子花费,去了南边儿治愈了姑老爷,更有重谢。
张友士想了一会儿,便爽快答应下来。因各色东西都是早早备好的,所以就从宁国府里直接走了。贾珍往外送了两步,道必去府里去信,本不该这样仓促,实在是疾病不等人等等,张友士笑道:“贾大人对学生高看一眼,学生已经感激不尽,何必这样见外”。贾珍见他也是个聪明人,便笑了笑,道声辛苦。尤潇潇则定了让俏眉跟着一同去扬州,该说的话都嘱咐过了,也没别的,只让俏眉去了林府后,必要拽着林黛玉去到林如海面前好好说说,那日王夫人心腹周瑞家的送宫花儿为何偏偏是最后一个递给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要让林如海同志深刻认识到林黛玉在贾府里过的日子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雨雪严相逼
正文先大奶奶
送走了张友士,尤潇潇心中终于又了一事,其余的,却还是千头万绪。回了馨澜院,银蝶见她带着疲惫,忙扶了坐下,又拿美人棰蹲在地上给她捶腿,劝道:“奶奶先歇一会儿,待会好吃饭。”尤潇潇摇了摇头,问道:“你不在,我不好细问,尤三姐昨儿来了,说在府里见过大爷,又口口声声说要找大爷说句话,这究竟是何时的事?”银蝶见问,脸上便露出不屑来,道:“还不是大奶奶纵的!原先那三姑娘……”尤潇潇冷笑道:“哪里来的三姑娘!”
银蝶见她换了语调,忙道:“是了,是尤三姐跟老娘常来府里逛的,有一回赶上大老爷生日,还跟着西府大太太还攀过亲呢……”尤潇潇听了,不由笑道:“果然是她们性情相投的。”银蝶也笑道:“大奶奶说的是,亲家太太嘴巴可甜,那边大太太就喜欢吃这套的。”然后又绘声绘色道:“去年的时候,大奶奶不是有一阵子不舒服,总是头晕么,尤老娘便带着尤三姐三天两头的往府里来,尤二姐倒知觉,不常来的。您说,她们来了倒好好在咱们院子里歇着就罢了,尤三姐是除了吃饭的时候就不见影子,府里头的小厮丫头们瞧见好几次,原来是往后花园子里逛去了,奴婢原先还不晓得,是厨房王婆子往正房送菜瞧见的,说尤三姐天天在假山湖边转悠,专门是为了等大爷去的。后来果然碰见了,她一个小姑娘儿家也不知道回避,硬是缠着大爷说话,王婆子说了,大爷也没奈何的,只好给了一锭金子才打发走的。”
“奴婢早就说不要理她们,大奶奶原先还不听的……”银蝶见尤潇潇听得入神,不禁埋怨道:“去年也说的,大奶奶却不理会,反倒骂了我一顿。”尤潇潇忙道:“可是委屈了我们银蝶姑娘,以后必是晓得了……”然后便在心里腹诽,原先的尤氏哪里敢得罪她们,正指望着妹子们为她固宠呢,巴不得迎进府一起住,要不是顾忌名声不好早盖一床大被过日子了。银蝶又道:“奴婢哪里担当得起,只是为了大奶奶委屈罢了。”尤潇潇笑着点头:“是,我心里很明白,你放心,以后告诉门房再不能让她们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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