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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到了午饭时间,两人也不敢多待,赶紧买了便就走了。桑葚味甜多汁,极为可口,但是成熟的桑葚子极容易染脏衣裳,又不好放太久,做成果脯后便就好放了,和干吃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咬起来咯吱咯吱,又很甜。
阿梨总是要吃药,味道太苦,吃些果脯可以甜甜嘴儿。
自从战事停止的消息传来后,街上的警卫便就都撤了,人们也放松起来,行人渐多,又有了些熙熙攘攘的感觉。小结巴和阮言初一路左扭右拐,就想着能快点回去,但前面来了个舞狮队,人们踮着脚尖看热闹,挡住了大半的路。小结巴左右一看,干脆拉着阮言初从小胡同里穿了过去。
一路都顺顺利利的,眼看着怡家客栈的招牌就在眼前了,巷子口却忽然冲出来五个小流氓。一个个穿的花里胡哨,手里提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三个拿着棍子,一个拿着鞭子,还有个提了把刀。
小混混就连刀也是流里流气的,上头挖了一排洞,嵌着几个生锈了的铜环,风一吹叮当作响。
阮言初和小结巴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明了,这是遇上泼皮无赖了。
果不其然,最前头的那个叉着腰踱过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有些老大的模样,呸了口,斥道,“废话少说把钱拿出来就放你们走,若不然的话,胳膊和腿儿,就只能留一个了”
阮言初将小结巴拦在身后,冷声道,“让开。”
那人眯了眯眼睛,呵了一声,低低道,“小子,还挺硬气啊。”他眉一挑,抬了棍子指着阮言初鼻尖呵道,“老子最后问你一遍,这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小结巴在后头撇了撇嘴,接了句,“我给你个大头鬼,老不要脸的腌臜泼才,眼睛长在屁股上了敢来惹你爷爷们”
这一段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学来的,说得行云流水,把人骂得一愣一愣的。
身后那群小喽啰立时躁动起来,告状道,“老大,那小子骂咱们”
为的那个用棍子拍了拍手心,瞪着眼睛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降龙伏虎帮的厉害”
年轻气盛的小混混就是不一样,说动手就动手,脑子一冲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那些人毕竟有兵器,且以少敌多,他们根本划不来,阮言初本想自己在后头拖一拖,让小结巴赶紧去找薛延帮忙,但小结巴却来了兴致,挥着拳头就上去了。他和薛延学过几天功夫,还是个三脚猫,但打法凶狠不讲招数,专门朝人下巴上揍。
铜头铁臂瓷下巴,找准角度揍上去,会让人暂时性晕迷,四肢无力。
见状,阮言初有些无奈,只得也冲上去,夺了根棍子,乱挥一气。
地痞流氓哪有什么好功夫,平日里靠吓唬人活着,现见着了两个不要命的,也有些犯傻。为的那个已经被小结巴撂倒,剩下四个面面相觑一会,觉得自己不能太怂,又呜呜呀呀地冲上来。
几个人连追带打跑出胡同,乱作一团,街上百姓见着他们的样子纷纷躲避,还有人撒丫子往官府跑,想要报官。
薛延正靠在门口和胡安和说话,见此情景一下子便就黑了脸,他从门口拎了条扫帚,也想过去。
小结巴打的红了眼,比起那些人,他年龄小,个子也小,力气上不占优势,便就想坏招。踩着人家的膝盖蹦到人家怀里,双手抱着那人的脖子,凌空翻了一圈后用双腿夹住那人脑袋,狠狠一扭,两个人就都摔下来。小结巴一翻身坐在人家的背上,胳膊肘冲着后腰就是一锤,而后妈呀一声,底下那人就不动了。
薛延错愕地停住脚,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身旁胡安和也站起身,磕磕巴巴道,“夺夺命剪刀脚”
他话音刚落,身后却忽然出现了道声音,鼓掌大喝了声,“好”
小结巴本来还想跳着去打最后的那个人,猛地听见这声音,吓得一个趔趄,歪扭着停下来。他回头看,竟是个黑脸的老头,他穿一身粗布短打,脸上皱纹密布,但精气神却极足。虽是个老头,可臂膀上肌肉遒劲,身材孔武有力,眼神气势十足,不是一般人物。
趁着这功夫,那几个小混混赶紧一瘸一拐地相互扶着跑了。
小结巴一脸茫然,摸摸鼻子,默默走到了阮言初旁边站定。那个黑脸老头的面相实在是太凶了,他看得心头一阵阵地紧,生怕被他抓着打一顿。黑脸老头却对他很有兴趣,还往前走了两步,笑眯眯地问,“小伙子,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我看你招式很有新意啊,我很喜欢,来跟我学武罢。”
小结巴往阮言初身后藏,嘀嘀咕咕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要。”
老头“嘶”了一声,还欲再说什么,忽听旁边薛延唤了句,“征远大将军”
老头一挑眉,回头仔细看了看,眼里也有些欣喜神色,上去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薛四儿”
小结巴左右看看,更觉得迷茫了。
饭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其中关系才算真的理清楚。
黑脸老头名唤马启山,曾是燕朝的一员猛将,与薛延的祖父薛之寅是同一时期赫赫有名的人物,当初将周军赶至贺兰山往西那一战役,便就是马启山主帅,先帝认可他的功劳,封他为征远将军。
但马启山也是个倔性子,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先帝总是对有功之臣颇为忌惮,几次怀疑猜忌之后,马启山便就愤而离职,去做闲散野人了。
而昨日马神医嘴里那个欠债不还的弟弟,就是他。
薛延小时候学过几日武功,便就是马启山所教,再次见到先师,薛延很高兴,举杯敬酒,几盏过后,马启山咂咂嘴,旧事重提,又看向小结巴道,“我那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小结巴半口鸡爪塞在嘴里,眨眨眼。
马启山敲敲桌面,又道,“我这辈子就只收过一个徒弟,那就是薛延,他祖父与我是故交,日日写信求我磨我,我不得已,才答应的。咱们开门见山的说,我今年五十三,退隐朝堂也有了十余年了,没有妻子儿女,老来寂寞,又瞧你挺有天赋,便想收你做关门弟子,一是为我作伴,二来,我这一身武学兵术,也总该有个人继承不是。自然了,愿不愿随你,我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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