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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江水长长（第1页）

从桃花乡出来，看到公路改造已经全线铺开，推土机、挖掘机、电的柴油机出轰隆隆的响声，惊醒了这片沉睡千年的净土。按照这种方式，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公路改造任务。各类车辆将穿梭而行，再也不受翻江倒海似的颠簸和长时间坐车的疲劳之苦。张进强望着天空上盘旋的苍鹰，天边飘过来的白云，轻轻地出了一口长气，心情畅快起来。

刘敏看着车窗外鲜艳夺目的杜鹃深思，它们就像大山深处的闪闪繁星，这么美丽动人的花朵开在深山之中，无人欣赏，真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埋没。好了，它们将结束被埋没的日子，将走向前台，展示自己让人着迷的风采。虽然车子跳得厉害，心情还是愉悦的。奇怪的是，她居然与前几次走这条不一样，没有晕车。看来，晕车不晕车与心境有很大的关系。

韦师傅，听说都柳江中的黄辣丁很好吃，张进强问驾驶员。

是的，都是从江里捞起来的野生鱼，非常鲜嫩，味道很好，只是就餐环境差一点，是卖鱼的老板在江边搭建的临时房。沉默寡言的韦师傅听到张进强打算吃黄辣丁，显出几分快意，回答得干脆利落。

韦师傅，快到都柳江镇了，也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你找一个做黄辣丁味道好的店，我们就在那里吃中午饭，我请客。

好的。

太好了，来东山县这么长时间，一直想吃一顿都柳江的野生黄辣丁，馋死人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张书记，管够啊。刘敏高兴地说。

管够，但是，不能吃坏肚子，吃坏肚子概不负责。

吃坏肚子，后果自负。这么好的东西，就算吃坏一次肚子好像也值。刘敏干脆地回答。

刘乡长为了美味挺勇敢的，韦师傅笑道。

我什么时候都勇敢，不勇敢来桃花乡吗？桃花乡到处都是深山峡谷，豺狼虎豹和蛇蝎出没，刘敏纠正韦师傅的说法，并朝窗外的原始森林扫视了一遍，好像一切都不在话下。

去乔红村，你过木头桥的时候好像没有自己说得那么勇敢吧，张进强笑了。

你这个人总是哪壶不开揭哪壶，揭别人的短很开心吗？刘敏埋怨张进强。

你别生气，英雄也有害怕的时候。诸葛亮问张飞，世上有你怕的东西吗？张飞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他张翼德怕的。诸葛亮让他伸出手来，在手心上写了一个字。张飞一看是个“病”字，顿时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们能因此说张飞不算英雄吗？有敬畏之心的人才算真英雄。张进强又补上一句。

对呀，你这个话说得有格局，才像是县委书记说的话。刘敏得意洋洋地表扬了张进强。

汽车从原始森林出来，再走两公里下坡路，就上了32o省道，因颠簸而收紧的肌肉这时才松弛下来，大家深深吸了一口长气。

车子沿着县城方向行驶一公里左右，左边出现岔道，岔道边上是一块简易广告牌，写着“江边野生鱼馆”。汽车走岔道下斜坡2oo余米，再平行1oo余米的毛石小路，右边是陡坡，左边是悬崖峭壁，都柳江从山脚而过，来到江边一块平地，平地上用砖砌成的两间平房，房顶用木棒和木板条搭成双斜面房顶，上面盖青瓦。汽车在房前一个小坝子停下。

馆子女老板笑呵呵地迎上来开车门，张进强、刘敏下车。女老板一边招呼张进强、刘敏进屋，一边回头“韦师，坐老地方”。看来，韦师傅是他们的常客。

野生鱼馆共两间房屋。一间是厨房，一间餐厅。四周墙面做过粉刷处理，没有吊顶，直接看到横放的木板，纵向铺成的木板，以及木板上放置的瓦，阳光从瓦缝间射出一束束光线，照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光斑，给房间增添了生机。餐厅摆五张短腿木制小四方桌，每张桌子放八条木制小凳，桌凳都是淡黄色的木料本色，没做过表面处理。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煤气炉，桌子侧面放一个小的煤气罐，与煤气灶连通。

女老板看上去四十来岁，个头不高，微胖，脸上什么时候都带着笑容。她走过来，招呼张进强和刘敏在靠窗子那一桌坐下，倒了三杯苦丁茶。然后介绍，领导，到我们这儿来，就是吃野生黄辣丁火锅，我们这儿的黄辣丁是从下面这条江中捕捞上来的，实打实的野生鱼，味道鲜美，你们要几斤？

张进强看着女老板问道：你看我们三个人几斤才够？

妇老板眼睛上下看了看张进强和刘敏，像是分别掂量他们的份量，她扫描一遍后说，你们两男一女三个人最多三斤，蔬菜是免费的，吃完了自己加。

那就来三斤吧，不够再加。张进强看着刘敏，刘敏说，你看我干什么？你请客，听你安排，我觉得三斤足够了。

好的，三斤黄辣丁。女老板转身走进厨房。

张进强转身走出门，向四周观看，这个馆子在陡坡上，陡坡上是茂密的灌木，都柳江就在馆子七十余米的下方，江面宽两百余米，水流平缓。对面是像手挽手的群山，在阳光照耀、青山映衬下，江水呈现深绿色。一条打鱼的木舟划过平静的江面，犁出两条银光闪闪的波浪。

张书记，好兴致，一个人欣赏春江美景。刘敏也走过来了。

你知道都柳江的水流到哪里？张进强问刘敏。

流到大海。刘敏不假思索地回答。

没错，是大海。它流到大海之前，汇入哪条江？

我不知道。刘敏面带难色。

汇入珠江。你要好好地学习省情和国情。张进强对她说。

领导教育得对。刘敏模仿男声回答。

张进强没理她。他在往前看，透过历史的暮霭看清一个事实，过去都柳江是千帆过的景象，因为生态破坏水流变小和河道长期没有治理等原因，现在、应该在几十年前就无法通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