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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好在林今天没洗多久，头都没吹干就拎着脏衣袋出来了。教练仿佛得救一般走过去和林对自己的排班表，林随意应了两句，没怎么仔细听，只说下次不确定，微信聊。

说完给了钟翊一个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走，钟翊也是乖的，立马跟上他，两个人前后脚走出了球场。

这个球馆配了不少单间的贵宾休息室，林找了一间空的，带钟翊走进去。

房间里按摩和休息的设备不少，但显然没有适合学习的位置。林肌肉酸疼得不行，一把扔了包，整个人趟进按摩椅里。他让钟翊随意找个地方坐，钟翊看了一圈，离林最近的是个一米二宽的单人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床沿坐下了。

林开了按摩椅的全身肌肉放松功能，舒服躺着后闭着眼睛问钟翊：“雅思教材带了吗？随便找一段念一下，我听听基本音。”

钟翊点头，点完意识到林看不见，于是小声说“带了”。从背包里抽出一本蓝皮书，翻开第一段长文，咽了咽口水，不太自信地开口：“TheInternetisoneofthemostrevo1utionaryinventions……”

他念到oneof的时候林就睁开了眼，在inventions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等一下……”

林从按摩椅里艰难坐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钟翊，问：“你之前模拟考口语多少分？”

钟翊又抿唇，面上细微的尴尬和局促，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3分。”

林扯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一下，说：“挺好，机器给你判的还带了人情分呢，你口音比印度人还重，重音全错。”

钟翊说他们中学的英语老师没教过音标，大家的口语都是模仿的老师，跟着胡乱学。直到他高中开始练听力听磁带后，才觉得老师的口音有些不对劲，但当时其他科目压力太大，高考又不考口语，就把这件事搁置了。

于是钟翊的第一堂英语口语课，林带着他学了一个小时的音标。

林活了19年，头一次体验到说话说得口干舌燥的感觉。元音辅音浊辅音清辅音，一遍遍地纠正过去，他后来教得不耐烦了，让钟翊开手机录音把他念的录下来自己跟着读，每天读一百遍。

钟翊录完之后林刚好看到了他的其他音频文件，都是BBs和net的一些新闻原声。他让钟翊少听这些，说：“走都没学会先别想着跑了，练会基本音规则再考虑语感的事儿。”

钟翊很乖地点点头，把那些文件都删掉了，只留下了林的语音。

上完课都12点出头了，林一大早体力和脑力消耗都巨大，出了休息室的门就饿得不行，脑子里回忆着周围有什么好吃的餐厅，顺嘴和钟翊说：“一起吃个午饭吧。”

钟翊摇摇头拒绝，林吃的东西不是他可以负担得起的，手指抠着书包带子想往反方向走，说：“不用了，我先回学……”

林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打断他的话：“我请你。”

钟翊还是摇头：“不是请不请的事……”

一直拿乔林就不太开心了，大少爷有点情绪全甩在脸上，烦躁地吼他：“别磨磨唧唧的行不行，我就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吃，可以吗？”

“……可以。”

至于这顿饭最后吃的什么，林后来回忆说是淮扬菜，钟翊说是粤菜，他俩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1o章十

中午钟翊和林氏的人一起吃饭没藏着掖着，在餐厅的人基本上都看到了，VTeL的员工不觉得老板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做甲方的对竞标公司有偏向是很正常的事儿。其他三家公司虽然有人不太舒服，但VTeL把招标会办得很体面，流程正规，招待也上档次，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一些做本土实业的，犯不着为了一个项目去和国际金融大公司杠上。

林氏的竞标表原本定了就是林亲自去做，一场演示讲解下来少则要说半个小时不能休息，他怕自己嗓子坚持不住，咳嗽起来打断表节奏，于是上台之前不停地吃了半盒薄荷喉糖。剥下来的糖纸没地方放，只能全揣西装裤口袋里了。

VTeL是当天晚饭前宣布的中标公司，与会的人当下都心知肚明是林氏了，面上也都维持着一团和气。林在钟翊说出林氏集团的名字后，假笑着站起身走上台子和钟翊握手。

握完手编了两句场面话，正准备下台却被尤小芸留住了。尤小芸手里拿着一个富士的微单，招呼着二人一起拍张照片，林只能不情不愿地往回退了两步，让尤小芸拍了张他和钟翊的合照。

会议正式结束VTeL还安排了晚餐会，准备的菜色比中午的简餐更丰富些，甚至还额外提供了酒水。落选的三家深港公司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没签到单子，那多吃点大户的饭也是赚的。

但林氏这边却有点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