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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之事,胡敖尚且不知。闻谢漪垂问,他躬身禀道“那宫人身子不适,告了假。”
谢漪道“令她来见。”
胡敖觑着君侯脸色,猜想必是那婢子惹了祸事。
谢漪待下远称不上严厉,小事出错,她多半不计较,能免则免。但若是大事,便不好敷衍了。
胡敖不敢轻忽,立即遣了两名中官,将人扭送至谢漪跟前。
刘藻正在殿中熟睡,谢漪恐惊扰了她,便去了另一处稍远些的宫室。
宫娥自殿中退出,便心慌意乱,躲在房中,只盼巩侯大度,又或陛下怜悯,放过了她。
可再怎么盼,该来的,终是躲不过。
陛下敬重巩侯,满宫满朝无人不知。巩侯便是当场将她打死了,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她惧死,一入门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口呼“君侯饶命。”
谢漪不语,她周旋在朝中,都是进退从容,对付这一小小宫娥,哪里费得了多少气力。若非事关刘藻,她将此人交与胡敖便罢,连见都不会见她。
宫娥磕得额头都破了,也不闻巩侯出声,顿时更是惶恐,连忙陈述己罪,以求饶恕。
“婢子一时昏了头,方去亲近陛下的。婢子到岁数放出宫了,可宫外,父母皆亡,唯余兄嫂可依,然婢子选为家人子前便与嫂嫂不睦,倘若归家,必受轻贱。为留在宫中,才做下的错事。君侯饶了婢子这一回。”
她说罢又是重重叩。
谢漪望向胡敖。胡敖无声一礼,以示明白。
“杖二十,贬入浣衣坊。”谢漪说道。
浣衣坊是苦役服役之处,一旦去了,随意打骂,处处遭作践不说,多半就出不来了,只能在里头,劳累至死。宫娥霎时间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直到两名粗壮的中官来押解,她才像猛然惊醒,挣扎起来,大喊道“我不去君侯饶恕我”
胡敖皱了下眉。那两名中官会意,从袖中掏出麻布帕子来,去捂她的嘴。可人至末路,全身的力气都激了出来。宫娥疯狂挣扎,竟被她挣脱了出去。
巩侯不会恕她,那能救她的只剩陛下了。
宫娥瞪圆了眼睛,冲出殿去,一面跑一面喊“陛下喜欢我你们敢碰我,陛下会杀了你们”
这一喊,竟当真使上来捉她的宫人有了顾忌。
“蠢货”胡敖跟出来,怒道,“再任她乱喊,才是真的没命”
宫人们得了他这句话,再不敢迟疑,忙扑上前。
宫娥终究抵不过人多势众,胡敖令人抬了刑具来,将她带去院中,当着众人的面施刑。
院中灯火通明,来往宫人少不得好奇张望,胡敖也不令驱他们走,每杖一下,便问一句“贱奴可知错了”
宫娥起先还忍着,盼着皇帝经过,兴许起了怜意,能赦她。她总觉得既然陛下好女色,就不该对她视而不见,即便无心,怜悯总该有的。
可她忍了五下,脊上的痛意,像是要生生夺她的命去,她忍不住了,第六下时,挣扎着出声“贱奴知”她话还没说完,又一下重击,宫娥一声惨呼,恍惚间,觉她竟连认错的机会都没了。
胡敖抬手,示意停刑。宫娥喘着气,面上灰白,唇无血色,冷汗直流。胡敖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啧了一声“果真是有些姿色的,怪道敢生出这心思来。”
宫娥倒吸着气,不敢搭话。
“你是陛下近侍的宫婢,想要留宫,只需上禀,自有安顿,何须走这条路,将自己往陛下怀中送”胡敖又道。
他声音不小。四下都听见了。宫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各自面色不一。
胡敖四下一扫,略略提高了声“杖二十,罚入浣衣坊为奴,已是开恩,若再有人犯,小心殃及家人”
众宫人连忙下跪,诺诺称“不敢。”
胡敖收回手,与左右示意道“接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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