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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应下,正待退下,却又被赵构唤住。
“不,不,”他转过身来,盯着内侍,忽然道,“那样太久了。”
这样的空等过太煎熬,他等不了,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要亲自去看看。
入夜,宋军大营附近,一队人马飞奔而至,粗粗看来,大抵数百人。
借着火把,守卫远远地看过去,只见这队人马论装束不似金人,然而为首那人披着黑色斗篷,将身子连同大半眉目全然这遮蔽住,十分可疑,便带人冲上前去拦住道:“什么人?”
为首那人没说话,他身旁的随从却是掏出自己的腰牌一亮。那侍卫见来人尽是宫中殿前司的高级别将领,显然是一惊。可虽是恭恭敬敬地冲他一拱手,人却并不让开,只道:“虽然大人来自宫中,可岳将军有令……”
“你倒只知认岳飞的话?”话未说完,却听旁边那人冷笑一声道,抬手将斗篷撩开了几分,“那朕的话又如何?”
那侍卫瞥见斗篷之下的一角面容,当即吓得脸色惨白,作势要跪。
可对方已然策马,从他身边飞奔而过,直掀起风声阵阵。
他身旁的将领也一提马缰,瞅了他一眼,低声道:“说出去一个字,后果你该明白。”说罢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营。
赵构策马当先,直奔灯火通明主帐而去。
身体虽然目标明确,可脑中却是有些混沌,甚至空白。他说不清自己是如何就做出了这样毫不理智的决定,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仅凭着几句流言,就冒了如此大大风险。
也许自己只是想来看看他而已。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他都迫不及待地要看看。
其余的……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在主帐前翻身下马,他大步走到帐门外,抬起手,在将要触到的一刻,动作却在原处顿住。
他垂下眼,看着帐门缝隙里透出的明亮光芒。
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握住了帐门。
可在那之前,门却被人抢先一步,从里内掀了开来。
暖黄的光骤然铺天盖地地撒过来,是让人无法立刻适应的明亮。
岳飞高高大大的身形站在门的另一侧,背着光,浓重的阴影就这样投了过来。见了赵构,他眉目里闪过明显的讶异,好久之后,才道:“官……”
而赵构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却很快回过神来。霍然抬手撩起帘子,他擦着岳飞的身形大步走了进去,同时低声道:“进来。”
岳飞见他如此举动,心中也明白了对方怕是微服前来,不欲声张,故而便缄了口,只吩咐门外的守卫严格把手,任何人不能进入。
随后,便返身跟了进去。
帐内,赵构负着手,背对着他立在桌案前,一身黑袍将身形衬得越发颀长清瘦。帽子解了下来,可以看见其下发是凌乱的,竟仿佛是奔波仓促,来不及打理的模样。
岳飞心中微微讶异,不知对方究竟为了何事,竟会这般匆忙地亲自前来。
迟疑了一刻,他举步上前,对着赵构的背影一拱手,也算恭敬道:“官家。”
赵构没有动,仍是背对着他,口中却幽幽地问道:“听闻岳将军前日受了伤,不过此刻看来,伤势倒也不算太重?”
岳飞缓缓道:“是,不过是小伤罢了。”
“是么?”赵构冷笑一声,忽然道,“那为何不向朕回报战情?这几日,你又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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