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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林珠拽不动,抬头对他弯起眼睛一笑。
胤禛心头仿佛被射中一箭,等回过神来,她他已经鬼使神差地解下荷包,放在小侄女的手心里了。
回来以后,太子爷还和程婉蕴玩笑道:“这孩子像你。”
程婉蕴:“……”
她不是她没有!
未时三刻,程婉蕴可算装扮齐整,她又穿上了当初册封穿的石青色吉服,头戴吉服冠,踩着花盆底,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出了毓庆宫大门,额林珠和阿克墩打扮得十分喜庆,这俩孩子的过年衣裳都是用同一款绯红缂丝缎子做的,外头披着同色带白狐风毛的小披风,脖子上也戴着一样的金锁,站在一块儿活似像金童玉女一般。
她正要带上两个孩子坐上了去储秀宫的肩舆,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奴才们。
花喇、添金两个作为贴身大太监跟着,身上各挂着三个颜色大小各异的保温杯,看着有些滑稽,但他们自个显然不这样觉着,甚至与有荣焉。就是添金长得像只猴子,和相貌俊俏的花喇相比,实在有些伤眼。
背带式保温壶的出现,这还是青杏带娃时琢磨的,她平日里带额林珠玩耍时用着那保温杯没个提手的地方,颇觉不便,便自己加班加点给保温杯用棉布和锦缎做了个杯套,还在两边各留了一排扣眼,加上了绸布挂绳,于是模样和后世十分接近的背带可调节的改良版保温壶诞生了。
程婉蕴之前没弄这个是因为……额,出门都有一堆人替她拿水壶,她压根没觉得有不方便啊!而且不加杯套更好看嘛,所以……她惊觉自己好像被封建统治阶级腐化了,竟然变得如此不接地气!
自我反思的同时,她也大力推广了这杯套,还自己给额林珠绣了个“咪咪头”的,给太子绣了个“旺财头”的。碧桃也跟着绣了锦鲤和乌龟的,送给了阿克墩;青杏绣的都是蔷薇和山茶花,这种花样比较适合她用。
这次出门,程婉蕴和两个孩子都各带了两个水杯,分别装的热牛乳和温开水。官嬷嬷单肩挎着个小布包,里头装的是程婉蕴要吃的果切。额林珠的耿妈妈也垮了个小布包,里头有额林珠的尿片、擦嘴帕子、吃饭围兜、专用碗筷、换洗衣物以及两样玩具。
出门时,阿克墩的奶嬷嬷就傻眼了,她显然没经历过这阵仗,不就用个膳么?阿哥若是饿了,她带他下去衣服一揭开就能喝奶,巾子帕子乾清宫难道还没有么?随便叫个太监也能取来,奶嬷嬷因此啥也没带,一方面觉着程婉蕴很有些小题大做,一方面又很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那绞着手指,生怕程婉蕴怪罪她伺候的不尽心。
谁叫太子爷要带娃出去都通知得都很临时呢,经常叫何保忠过来传话是立马就要走的,耿、索两个奶嬷嬷常常被弄得手忙脚乱,所以程婉蕴这样的布兜程婉蕴预备了好几个,里头的东西都是一整套的,平日里就装好在布兜里了,要出门的时候随取随用,自己的东西自己用得安心,也防着人做什么手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见状,程婉蕴立刻叫人回去再取一个布兜来应急。
阿克墩现在也没完全戒了尿戒子呢,白天虽然能自己说要解手了,但有时候憋不住了也会尿,他身边这奶嬷嬷竟然没想到要给阿哥带衣裳,这实在是……程婉蕴冷冷瞅了那嬷嬷一眼,把那奶嬷嬷吓得跪下了。
“程额娘……”阿克墩很依赖奶嬷嬷,他已经知道跪下是犯错的意思了,犹豫着拉了拉程婉蕴的袖子,“嬷嬷不乖……程额娘骂骂,不要打嬷嬷好吗……”
程婉蕴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气对那奶嬷嬷道:“是阿哥求情,我才饶了你这一遭,再叫我发现还有下次敢这样怠慢阿哥的,自己回去找唐格格领板子!”
“是……是……奴婢一定尽心,不敢再犯了!”
等人气喘吁吁取了布兜回来,程婉蕴这才牵着孩子上了宽大的肩舆,张开胳膊将两个孩子都搂着,心里还在生气,想着若不是阿克墩实在离不开这奶嬷嬷,否则她也要跟太子谏言将人换了才是。
怨不得之前李侧福晋那么恼她,谁知也没换成功。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相处这些日子总会有些感情……心知非亲子这种事情最好别管的程婉蕴暗自叹了口气。
储秀宫已经近在眼前,僖嫔早已派大宫女侯着了,程婉蕴领着孩子进去给僖嫔请了安喝了茶,听了僖嫔搂着两个孩一会儿一个心肝肉一会儿一个亲亲姨婆,程婉蕴在一旁只是保持着微笑,维持着既不搭腔逗趣也不过分冷淡的态度。
太子爷似乎对这位姨母并不十分……热络。
这事儿并不是太子爷对她说的,而是程婉蕴自己观察出来的,逢年过节,太子爷给僖嫔的节礼和其他嫔位庶母没什么区别,平常也从不带两个孩子去僖嫔那儿坐坐,而僖嫔也一样,如非必要,她是不会主动递话或递信给太子的。
他们之间似乎维持着刻意又微妙的疏离。
若不是这次是程婉蕴头一回参加大宴,比起僖嫔,太子爷在后宫没其他人可以托付,否则也不会让她领着孩子到僖嫔这儿。
程婉蕴琢磨不透,只能选择跟紧领导的风向,与领导保持高度一致。
僖嫔给宫女拿来两个刻着“福绥安康”金裸子分给两个孩子,这是长辈以示亲近之意,程婉蕴便没推拒,笑着谢道:“娘娘何必这样客气,都是一家人。”
“就是一家子,和这俩孩子投缘,本宫才愿意给呢,旁人本宫可不花这冤枉钱。”僖嫔玩笑了一句,让周围伺候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起身瞧了瞧刻漏,“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等她们到宁寿宫门前的空地上,都已停满了各宫的肩舆,抬肩舆的太监也聚在墙根底下,远远瞧着乌压压一片,全是灰蓝色的衣袍。
程婉蕴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跟着僖嫔迈过宁寿宫的门槛,终于开始紧张了。
幸好她这样位分的人,太后不会多关注,反而是额林珠和阿克墩一进来,太后娘娘就发话:“叫太子爷的大格格、大阿哥都上前来。”
僖嫔和程婉蕴就牵着孩子上去给太后磕头请安了,太后叫了起,眼神就没在她们俩身上停留,笑吟吟地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把人拉到跟前来,一只手搂一个,十分亲近地问:“阿克墩,你能拉开你阿玛的小弓了吗?额林珠,最近可还有淘气?你阿玛说你把你额娘窗子下的鱼都捞死了两条,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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