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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辭遠的心臟徹底軟了下來，他愧疚死了，「對不起。」

「沒關係。」6洲看著季辭遠被他馴服時露出的乖順模樣，很滿意地笑了，「我會原諒哥哥的。」

第17章寶貝

6洲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的綠化帶附近的畫線區域，他開的是布加迪威龍，車牌號是連號的，恭a.oooo1，整個恭市都找不到第二輛這樣的車。

6洲坐上駕駛座，季辭遠則是默契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之前有一次，季辭遠坐在車后座，6洲難過地耷拉著眉眼，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他軟著聲音質問季辭遠為什麼不坐在他的副駕駛。從那次以後，只要是6洲開車，季辭遠都會主動坐在副駕駛，免得讓6洲傷心難過。

6洲發動引擎，將手搭在方向盤上，注意著周圍的車況，將車從小道駛入機動車道，等車駛到了斑馬線時，是紅燈，6洲停了下來，他看著倒車鏡里的季辭遠，嗓音淡淡的，又似乎是含著笑意。

「哥。」6洲說。

「什麼事？」季辭遠轉過頭，看著6洲的側臉，6洲的鼻翼高挺，側臉的下頷線近乎是完美無缺的。

「我們先去吃晚飯，等會吃完晚飯，你陪我去拍賣會。」6洲顯然是早有預料的，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季辭遠跟6洲在一起的這些年，幾乎是對6洲言聽計從，不管6洲說什麼，季辭遠基本上都會照做。

很顯然，季辭遠的身體，心裡，都被6洲給控制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季辭遠點了下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好。」

停頓了一下，季辭遠又低著頭，用商量的語氣問：「我想吃學校門口賣的麻辣燙，可以嗎。」

住進6家以來，季辭遠就很少吃到外面的垃圾食品了，6洲覺得那些東西不乾淨，還沒有衛生許可證，吃了容易拉肚子，就不讓季辭遠出去外面吃。

但季辭遠從小就很喜歡吃外面擺攤的麻辣燙，涼皮，煎餅果子。

等了很久，季辭遠都沒有聽到6洲說話，他喪氣地垂下頭，以為6洲這是不同意了，正當他放棄去吃麻辣燙的念頭時，才聽到6洲用很緩慢地語調說了一聲好。

季辭遠的眼睛都乍然亮了起來，像是星辰大海。

布加迪威龍停在大榕樹下的停車場，6洲把車停好，從停車場裡走出來。

目之所及之處，是恭市的一所公辦中學，位置是在市中心的老城區，這一片區的房齡都很老，之前說要拆遷，但拆遷的文件遲遲都沒有落下來，這裡的居民仍舊住在這裡。房子低矮，破舊，牆皮斑駁脫落。巷口都是狹窄擁堵的，而學校就藏在了巷子裡面。

學校門口擺攤的很多，有麻辣燙，涼皮涼麵，關東煮，壽司等，這裡的味道好，且價格便宜，學生能夠消費得起。

小時候，季辭遠就喜歡吃中學門口的麻辣燙，幾年過去了，季辭遠還是好這一口。

賣麻辣燙的還是之前的那一位阿姨，只不過阿姨變老了，長了皺紋跟白髮。阿姨還跟之前一樣熱絡地打招呼，給季辭遠跟6洲丟了兩個紅綠色的籃子，「孩子，要吃什麼自己挑，素的五毛錢，葷的一塊，面也是一塊。」

「謝謝阿姨。」季辭遠接過了裝菜的籃子，給6洲也遞了一個。

6洲的臉色沉若冰霜，這籃子藏污納垢的，縫隙里都還有多年積攢下來的污垢，他看著有點下不了手。

季辭遠能感覺到6洲的嫌惡，他斟酌著，「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

「算了。」6洲垂了下睫毛，小聲道：「誰讓哥哥喜歡吃呢。」

聲音剛落，6洲接過了季辭遠手裡的芭比粉色的菜籃子，隨便往冰櫃裡拿了幾串，他也沒有認真挑選，看著份量差不多了，就將菜籃遞給了麻辣燙阿姨。

季辭遠是在認真挑選著，他愛吃魚丸，魚豆腐，福袋，海帶，香菇丸，蟹肉棒，每一種他都拿了幾串，菜籃子裝著滿滿的，然後才將籃子遞給阿姨。

阿姨喜笑顏開，「孩子，要辣的還是不辣？」

季辭遠記得6洲的喜好，說：「我那份要辣的，他的那份不要辣不要蔥不要蒜。」

「孩子口味那麼淡呢。」阿姨笑說。

季辭遠笑笑，也沒有接茬，6洲是6家的大少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吃東西挑剔得很。只要他一句話吩咐下去，廚房的人就得盡心竭力地伺候他，這也才把他的嘴給養叼了。

付完錢，季辭遠找了個空座坐下來。

那是一張方形的小餐桌，桌面上貼著非主流的保護罩，儘管如此，桌子還是裂開了一道道的縫隙，裡面藏著污穢。知道6洲愛乾淨，有潔癖，季辭遠就抽了幾張紙巾，把桌子表層的污垢給擦乾淨了，他招呼著6洲，讓6洲坐過來。

6洲的表情有點僵硬，在他看來，桌子是髒的，椅子是髒的，他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季辭遠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法式餐廳不吃，非要來這種犄角旮旯沒有衛生許可證的地方吃不乾淨的麻辣燙。

麻辣燙很快就做好了，是用塑料盆裝著，外面再套著一層塑料膜，湯里還泛著紅色的油光，聞著很香，跟幾年前的味道差不多。

季辭遠從塑料籃子裡拿了一根筷子，剝開了外面的包裝袋，取出了根筷子，夾了一口泡麵，那熟悉的味道湧上他的味蕾。